夜幕下,篝火旁。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元十四,内心里翻腾着诸如“劳动创造财富”、“人定胜天”、“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之类的不明所以有难以置信的语句。
总而言之,韩逍遥告诉他,在这片杂草丛生的荒原,只要流民们团结起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所以,他的心思是在一步步团结流民?
虽然看着对方好似有口无心的笑谈,明明诸多荒谬,可元十四越发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很久之前,他曾听过“高山仰止”与“如临深渊”的感慨,终不能解其意,现在,他也能体会到当年那人是何等的心境。
敬畏,或者说敬而远之,嗯,等打完了马八斤就回去安安份份伺候老娘,再也不凑热闹了。
就这么定了,俺不过一介蝼蚁,余生平凡也没啥不好。
元十四恭敬地给韩逍遥抱拳行礼:“多谢先生赐教,在下铭记终生!”
“随口闲聊,哪来的赐教?十四哥不必如此。”
元十四眼珠转了转,瞥见狗娃已经浑身颤抖,几欲瘫软,便趁势笑骂道:“这狗崽子,倒有股子硬气,我去看看……”
说完,健步如飞到了前方,一手扶住狗娃,一手拿住泥鳅弓。
“唔,站了两刻钟,还不错!”
狗娃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听到元十四的话,长长松了一口气,身体随之瘫了下来。
颤抖着问道:“师父,您肯收俺为徒了吗?”
元十四扶着他,笑道:“狗娃,俺不是吓唬你,可你要知道,射术非三五年不得见功,且每日比你方才还要难上许多,这份苦你可能忍得?”
韩逍遥也上来说道:“狗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十四哥身怀绝技,你还不拜师?”
狗娃咬着牙,忍住身上的酸痛跪在地上,又给元十四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收狗娃为徒吧!”
元十四看了一眼韩逍遥,忽而仰天大笑:“既是你不怕苦,以后每日早起,到俺那里练习两个时辰!”
狗娃大喜,忙答应下来:“谢谢师父成全,狗娃必定日日伺候您老人家。”
元十四将他拉起,说道:“既然拜入俺的门下,其他都好说,只是你这名字颇不合宜,可有大名?”
狗娃便讲起身世,其父母早亡,从记事起一直是孤儿,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一直无名无姓,被人取笑唤作狗娃。
得知情况,元十四也是心疼不已,想了想便问道:“若确实记不起父母,可愿跟俺姓元?”
看来他是动了恻隐之心,有心收狗娃作儿子了。
元十四三十余岁,狗娃十六七岁,两人父子相称倒也合适。
狗娃孤零零漂泊无依,尝尽人间冷暖,无时不渴望有个家,元十四的话如同天籁一般,狂喜之下,扒在地上捣头如蒜。
“爹…儿子给您养老送终。”
韩逍遥真担心,狗娃认爹搞出脑震荡来,元十四最后别得个傻儿子。
元十四肯定不愿意,所以,他一把扯起疯狂磕头的狗娃,见他额头红肿隐隐出血,又好气又好笑。
“行啦,俺们父子来日方长,你有这份心就好。嗯,这名字嘛……”他忽然停顿片刻,然后说道:“就叫二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