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拍手叫好,等刘天来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道:“林震有没有给你找麻烦?”
说起林震,刘天来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低沉的嗓音听来有种嗡嗡嗡的感觉:“林震托人找过我,我躲起来没见。青州这边好说,我把情况向许书记做了汇报,他批示严查不殆,有了这把尚方宝剑,没什么人真的敢插手。不过……”
“嗯?”
温谅扬了扬眉,找刘天来就是为了问清楚连自忠一案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虽然昨天跟左雨溪见面时,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温谅却不能真的将所有压力让她一肩承担。
刘天来道:“省公安厅警务督查处下来人要接手连自忠的案子,照那架势明显是准备将枪击走火当作内部事件来处理,要是人被他们带走顶多给一个警告处分,别说坐牢了,连帽子都不用摘。”
省厅?
温谅屈指揉了揉眉心,林震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跟自己耗上了,连省里的关系都动了起来。
“幸好温少你早有安排,从纪委那边入手直接跳过枪击,给连自忠扣死了贪污受贿的罪名。这是纪检部门的工作范围,督查处的职权虽然有重叠,但毕竟不能跟纪检相提并论,我就用这个借口把他们挡了回去。听说……听说省厅林立文副厅长听取督查处汇报后,直接电话打给了赵新川局长,怒斥青州公安系统无组织无纪律……”
“林立文,是林震什么人?”
温谅敏锐的察觉到两人应该有什么关系,刘天来苦笑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林立文原来是林震的二叔,跟林震父亲是堂兄弟……”
林震从关山到青州镀金,跟刘天来这些副局长关系不冷不热,身份背景虽然在青州官场传的沸沸扬扬,但真正的关系没几个人清楚。官场之事总是云遮雾罩,如同雾里看花,时远时近,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底牌是什么。要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从左雨溪那里听到了部分内幕,刘天来只知道林震很厉害,却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厉害。
虽然断断续续从左雨溪,刘天来,安保卿等人口中得知林震背景深厚,温谅还是忍不住微皱下眉头,道:“左局长怎么说?”
刘天来似乎回想起什么诡异的事情,张张嘴没有说话。温谅奇怪的看他一眼,道:“刘叔,怎么了?”
“啊,没事,”刘天来抓抓脑袋,道:“左局长就说了三个字,别理他……”
温谅呆了一呆,然后觉得啼笑皆非,这个左雨溪!不过连自忠人赃并获,近百万的款项不能说明合法来源,别说一个林立文,就是某位副省长,如果跟许左不是一系,想要从中救人,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左雨溪说别理他不算太不靠谱,只是刘天来身在公安系统内,得罪了省厅的领导,心里忐忑也是情理之中。
温谅见他兴致不高,笑道:“连自忠移交检察院处理,你就别管了。至于林震,”他顿了下,“他下来有一年多了,在青州待不了多长时间,没什么要紧,你不用担心。对了,左局长已经跟许复延打过招呼,刘叔,没事多向许复延汇报下工作,我父亲也会找机会帮你说话,明白吗?”
刘天来眉眼间掩盖不住的喜色,他跟着温谅出生入死,等的不就是这一天?身子从沙发上猛然坐直,勉强维持住激动的心情,道:“我明白!”
又谈了谈青化厂的案子,刘天来突然笑道:“昨天依山县的史大庆来见我,非要再跟你当面赔罪,我教训了几句撵他回去。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做人做事还是有一套的。”
“这话不错,媚上欺下,自然是有一套的。”温谅听出刘天来话里有替史大庆说情的意思,说不定私下收了他的孝敬。这些小事他不打算过问,水至清则无鱼,没什么好计较的。
提到依山,温谅自然要多问几句,随口问起依山县的政局,没想到刘天来竟然对依山的情况比较了解。一番话说下来,让温谅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种情况,收购依山水厂的前景看上去颇有几分不妙啊。
他突然想起左雨溪说的那句话,难不成,真的要换个县委书记?
温谅苦笑,要动一方父母官,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