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多高的鱼缸应声而碎,锦鲤随着哗哗的水流落到了地板上,不停的来回翻腾,再不复刚才游动时的自由自在。
顾文远被突如其来的枪声震的失神了片刻,高举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连纪苏从身边跑开也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
耳边听到穆山山等人带点恐慌和惊惧的怒喝,还有托盘中的酒水打翻落地破碎的声音,顾文远猛然转身,双目如赤,道:“谁?”
常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没有拿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匕,冷峻的脸仿佛万年寒冰,百战余生的杀气连顾文远穆山山这些纨绔子弟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直指肺腑的刺痛。
纪苏跑到常成身边,紧张的心跳才舒缓了一些,美眸冷冷的瞪着顾文远,没有了厌恶,没有了憎恨,如同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顾文远为了今晚的行动不受干扰,把顾时同派在他身边的保镖都支开到了别处,对付纪苏这样娇滴滴的女孩,穆山山一个人足矣,却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杀气腾腾的大汉!
不过这时的顾文远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害怕,纪苏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自尊,当苦苦等候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眼看着纪苏即将被自己狠狠的压在身下蹂躏,眼看着被温谅造成的羞辱即将千百倍的偿还,他的脑海哪里还容的下任何别的东西——谁敢阻挡他,谁就要去死!
“你是什么人?”
常成动了动手指,短匕在指掌间灵巧的翻了几朵刀花,道:“过路的,顺便发点小财!”
顾文远指着常成,怒极而笑,道:“好。好,有胆色,开个价吧!”他同陈小臻刚被警察拦住时的想法一样,并不认为自己近乎天衣无缝的阴谋会败露,而常成的卖相也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不会多么的正经,所以真的把他当成了过路的强梁。
在青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只有这种各地流窜作案的家伙,才会没长脑子,没长眼睛的踩点踩到了顾家的地盘!
常成心下估计着时间,他从阴影中现身的时候。已经给温谅发了信号,道:“客随主便!”
“山山,给他拿一万!”
穆山山应了声,转身想往楼梯上走。常成抬起手,刀尖指着他,穆山山忙举起手,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打发叫花子呢?本来一万块也不是不行,不过恰好我看到有人强逼着给小女孩灌酒,还想要做什么坏事。要是捅出去,怕是十万二十万也摆不平……”
“别给脸不要脸!”顾文远勃然变色,耐心煎熬到了极致,道:“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勒索我。信不信我让你有命拿钱没命去花?”
正在这时,别墅外面警笛声大作,还不等屋内的人反应过来,一群公安破门而入。将顾文远穆山山等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刘天来走了进来,皱着眉道:“没看到还有受害者呢,快去把她扶起来。”
陈小臻口中还含着漏斗。躺在地上,头发凌乱,满脸泪痕,衣衫上全是溅落的酒水和破碎的玻璃,眼神涣散,表情呆滞,显然经过刚才那番折磨,年轻的女孩有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不过刘天来简简单单一个“受害者”,就不审不讯的直接把事情给定了性,这份刀笔吏的功底,实在不比专搞冤假错案的人逊色。
两个公安把陈小臻搀扶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顾文远这会也顾不上陈小臻,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天来,仿佛看到了骑着驴飞上天的外星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天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经过短暂的慌乱,他打了个激灵,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推开身前的公安,指着常成大喊道:“刘天来,快把他抓起来,他是小偷,持刀抢劫……不,他有枪,刚才他开枪了,你快把他抓起来……”
刘天来诧异道:“顾少,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纪苏的朋友,就是他报警说这里发生了恶性案件,我们才紧急出警的,怎么会抢劫呢?”
常成耸耸肩,摊开了双手,护着纪苏去了别墅外面。顾文远恶狠狠的盯着刘天来,道:“刘天来,你,你……”
“刘局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顾时同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哦,也是,想让一个畜生学会礼貌,确实难度比较大,太难为顾总了。”
温谅施施然踏过房门,双手自然的垂在腿侧,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却让整个别墅都安静了下来。
顾文远抬起头,看着那个让他日夜不忘的人,一股血气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紧的握着,几乎用了无上的定力,才忍住了一拳打在温谅的鼻梁!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以为设的好局,却一头掉进了别人的局中!
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目光在空气中碰撞,都能看到对方毫不遮掩的恨意和杀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曾经不过是两个少年人的龌龊和对抗,终于一步步走到了势不两立、无可挽回的今日!
顾文远突然大笑,道:“你一定很得意,觉得又抓到我的把柄了,又能整治我了是不是?”
温谅淡淡的道:“不错!”
“那你可要失望了!”顾文远朝半空张开双手,身子跟着左右摆动,道:“看到没有,今天是陈小臻的生日,这里是她的生日party!至于她邀请了纪苏,我事先并不知情,况且刚才我们只是叙叙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把柄?哈哈哈!”
“可纪苏同学却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