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搬着桌椅去了二六班,零零散散的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新班主任站在门口,是一个刚毕业两三年的年轻人,叫刘庆,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不过时尚的四六分头和明显擦抹了不少化妆品的脸表明了这是个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人。温谅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去年带的一八班,听说为人风趣,思想开放,在学生群里的口碑还可以。
“是温谅吧?欢迎来六班,先自己挑个位置坐吧,反正来得早,空位多的是。”
刘庆竟然还眨了下眼睛,温谅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俏皮的同学见过很多,但这么俏皮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别他奶奶的是个基佬吧?
将桌椅放在第四排靠墙的地方,温谅出去上了个厕所,正赶上放水的**时间,走一步能撞到三四个人,蹲位一定没了,站位还得排队,最可气的是有一帮子小烟枪优哉游哉的一边蹲坑一边抽烟,烟雾缭绕中露出一张张满足的脸,仿佛脚下跨的不是黄河两岸,而是每天意淫中的女神,浑不把周围双腿夹紧无地放水的苦逼同学放在眼里。
不知是谁叫了声:“花喜鹊来了!”
“啊?”
“靠!快跑!”
“笨蛋,烟头!”
“对,烟头扔了……”
厕所里一阵人仰马翻,有的将烟直接扔到便池里,仰着头做无辜状。有的小家子气舍不得剩余的半根烟,倒扣在手心里藏进了裤子口袋,被零星掉落的火花把口袋烧出了洞,痛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声。还有几个家伙恐怕是被花喜鹊给整治出了心理阴影,竟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要不是被旁边的人拉住,新学期的第一天就要为国家的化肥事业作出自己全部的贡献了。
骚乱持续了半分钟。厕所里的惨状好像被一头发情的公熊来回踩了十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恶作剧,破口大骂道:“谁他妈的嘴皮子痒痒了?找抽呢?”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表示不满,道:“哪个孙子报假警?站出来!”
“你大爷啊,老子屁股都没擦,谁这么缺德?”
这群抽烟党跟好斗的公鸡似的恶狠狠的扫视着周围,哄闹的厕所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温谅噗嗤一笑,刚要转身离开,一个留着寸头的黑大个把手一挥。一群人呼啦一下堵在了门口。
“小子,是不是你刚才喊的花喜鹊来了?”
温谅虽然在一中的名声很响亮,但在校园里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并不是人人都认识,所以偶尔遇到几个愣头青也不为过。
“虽然真不是我喊的,不过你要认为是我也行。”温谅笑道。
“挺狂啊,高几的?”黑大个捋了捋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眼神十分的不善。
“高二。你呢?”
“嘿嘿,”黑大个嘲讽道:“胆挺肥啊,还跟劳资有说有笑的,以为这是你家客厅啊?”
温谅摇摇头。道:“我家客厅肯定不会在这里,不过你家厨房可就说不定了。”
“你大爷……”
话音未落,黑大个被人从后面一脚踢在了腰眼上,头朝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刘致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怎么着。我老大你们也敢骂?”
其他人刚要发火,可看到来人立刻都蔫了,低着头不敢做声。黑大个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灰都不敢拍,陪着笑道:“刘哥啊,你这是……”
“哎呀,是黑子啊,你丫的不是高考了吗,怎么还在呢?是不是舍不得一中厕所里的这股味,特地回来追忆追忆?”
黑大个尴尬道:“考数学的时候走了会神,选择题刚做完就他妈的交卷了,嘿,只好来再读一年,再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