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以前承诺给雷哥的一亿股份的分红是没有了,不过还好,你投的一亿已经全部拿回来了。”温谅从包里掏出十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道:“钱我都已经转好了,等吃晚饭,我陪雷哥一起去银行查下账,再签个手续,这笔买卖就算结束了。”
雷方眉角跳动不停,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太阳穴更是鼓鼓的似乎要从中炸裂,心中憋着一团火,夹杂着酒气,却又无处宣泄,一直垂在腿侧的双手也放到了桌面上,阴沉的眼神直盯着温谅,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随时会亮出狰狞的獠牙。
温谅恰恰相反,表现的十分冷静,目光微微下垂,端起手中的酒杯,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在雷方脸上打了个转,暗自发出一声冷笑。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几分钟后,房间内的气氛简直冷冽到了极点,雷方终于开口说话,嗓子里带着齿轮摩擦般的沙哑,听在耳中极其的不舒服,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也不明白!”温谅静静的道:“七月份去明珠,我和她已经有了点分歧,但做生意,且是这么大的生意,有分歧很正常,我并没往心里去。可昨天再次到明珠和她碰面,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刚愎自用,听不进去意见,根本不跟我商量,就和其他股东达成了协议,强行推进错误方案,要不是我据理力争,别说分红,就是本金也差点拿不回来……”
雷方狐疑的打量着温谅,要说宁夕手段这么狠,他并不惊讶,能在四九城混出头的红色子弟,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但鉴于以往温谅和宁夕的关系。要说一下子做的这么绝,他还真的有点不相信。
“你可以给宁夕打电话,问问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或者往京城那边打听一下。其他股东应该都听到风声了。”
这个电话当然要打,不过雷方没有直接打给宁夕,而是打给了朱子萱,毕竟她也在明珠,和宁夕常有来往。可以问一下是不是听到过什么,而且朱子萱和他的关系最为亲密,是最不可能骗他的人。
结果可想而知,朱子萱一五一十的说了那天遇到温谅的情况,还再次请雷方出面缓和下温宁两人的关系,雷方这会哪里有心情管这个,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温谅安坐如山,手中的酒杯一直没有松开过,雷方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想了想,又把电话打到了京城。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可以前的人脉还有一点,不一会就将事情经过打听的明明白白,甚至连温谅和宁夕在会议室里发生冲突的详细情况都打听到了。
事实俱在,温谅没有说谎,雷方心中有些慌张,但依然还有疑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借着酒气问道:“温老弟,我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和夕姐的关系,怕是比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玩伴都要亲近。难道仅仅为了一点争执,就这样把你扫地出门?”
“一点争执?”温谅淡淡一笑,道:“雷哥,你知道仅仅三个月,对冲基金从泰铢上面赚了多少钱?2.7亿美金!按照现在8.3的汇率,折合人民币22亿。抛开各种显性隐性成本,净利润也能在15亿以上,更别说之后还有印尼,马来西亚,还有韩国,日本,这些国家的基本盘哪个都比泰国多的多,由此推算,经济危机持续到今年年底,对冲基金的实际收益,会达到一个可怕的数字。所以,采取何种策略,将直接影响到后续的收益和全盘的布局,我跟宁夕的观点完全南辕北辙,无法调和,所以才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雷方一听到温谅说出的数字,只觉得一股血气上冲到脑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腾的站了起来,一脚将凳子踢飞,又猛的一挥手,桌上的二锅头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玻璃碎片纷飞,酒水流淌了一地。
几十个亿啊,这些钱,本该也有他的一份!
包间的房门哗的推开,常成和高战的身影同时出现在门口,温谅对常成摆了摆手,示意他没关系。高战则走了进来,小心的喊了声:“雷少?”
“滚出去!不叫你们不许进来!”
高战一言不发,恭敬的转身离开,常成可没他那么好说话,再次目视温谅,得到自家老板肯定的答复,这才冷冷望了望雷方的后背,关上门离开。
过了片刻,雷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拉过另一张凳子,坐到温谅正对面,眼睛闪出凶光,道:“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老弟你心疼分给哥哥的那点股份,才故意搞这么一出苦肉计?要不然,吃了这么大亏,你未免冷静的过了头!”
“苦肉计?哈!”温谅突然发出大笑声,笑的有些歇斯底里,将心中苦苦压抑的悲愤和屈辱表现的淋漓尽致,好一会才住了声,一字字道:“我就是分你一亿,还有五亿的股份,无论如何也比现在一无所有来的好。说句难听话,基金会所有股东里,我出资额排在前三,但实力最弱,也最好欺负,这时候宁夕踢我出局,剩下的人就可以均分本该属于我的利润……雷哥,这不是几百万几千万,而是可能几亿十几亿的收益,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要是我?
雷方恍惚了一下,哪还用问,肯定抢过来再说,钱,谁会嫌多呢?这年头几万块就能买一条人命,几个亿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