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舒说的没有错,她的愤怒我也可以理解,这件事情搁谁身上也会发火,自己先祖的坟墓被掘,先祖的尸骨还被焚毁,换做是谁,谁也无法忍受,更何况这还是四大鬼族之一的白家。
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今夜,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库俊威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看了看陈秀才:“哥几个,本来想着让你们挣几个酒钱,没想到却让你们趟了这趟浑水,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句心里话,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库俊威,他是个好人,给我们提供很多挣钱的机会,今晚发生的情况,也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
陈秀才显得很洒脱,哈哈一笑,捋着胡子说:“老夫活了过百岁,只见过鬼怕人,从来没有见过人怕鬼!”
陈秀才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赶尸一门是绝对不可能退缩的。
其实,在这种时候,库俊威和陈秀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如果他们不能阻止疯狂的白家,就会有更多的工人受害,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遍地尸体,血流成河的修罗地狱。以我对库俊威和陈秀才的了解,他们一定会站出来,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杀戮和报复。
陈秀才回头看着我和磊子:“九伢子,磊子,你们害怕吗?”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不怕!”
磊子抄起一把铁锹:“怕他个鸟,来一个老子劈翻一个,来一双老子劈翻一双!”
库俊威身影闪动,移至磊子身旁,咬破食指,用指尖蘸着鲜血,在那把铁锹上面飞快地画了一串咒语。
库俊威对磊子说:“我已经给这把铁锹加持了法力,现在能够杀鬼了,刚才只是一把普通铁锹,是没法杀鬼的!”
磊子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的!威哥,谢谢!我一定不辱使命!”
库俊威,陈秀才,磊子,我,四个人在案台前面站成一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坚定的表情。
其实,反而在这种时候,我的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几乎是空白的,而且一点都不紧张,真的,因为我们抱着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当你连死亡都忘掉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感到害怕。
阴风肆虐,白舒鬼影闪动,出现在大红花轿顶上。
白舒一袭长裙白纱,搭配着娇艳妖异的大红花轿,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我们,散发出鬼界至尊的气场。
只听白舒冷声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上次在白府让你们侥幸逃脱,今晚,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库俊威还没说话,脾性暴烈的磊子已经扬起铁锹,指着白舒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婆娘好多废话,要打就打,别让爷爷等得急了!”
白舒水袖一甩,高举右手,掌心里握着一个令牌。
令牌中央刻着一个“白”字,四周是奇怪的鬼纹,不断散发出浓郁的黑气。
此时鬼气蔽天,遮掩了苍穹,夜空仿佛笼罩着厚重的黑布,黑得没有丝毫光亮。
白舒的声音尖锐飘渺:“白家所有鬼丁听令,今夜,大开杀戒!”
天上地下,一片凄凄惶惶,汹涌的鬼气如同海浪般从地下澎湃而出,刹那间将整个工地笼罩在其中,这鬼气分明比第一次万鬼出动的时候,还要凶猛十倍,乃至百倍。
阴风卷起漫天的飞沙走石,面前的案台发出咣当当的声响,几乎要被那阴风掀飞。
我们眯着眼睛,但见翻滚的鬼气之中,走出影影绰绰的孤魂野鬼,鬼头攒动,密密麻麻,根本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鬼丁。
白舒没有危言耸听,光是这片土地下面埋藏的鬼魂,都有过万之众。
库俊威和陈秀才虽然都是一流的高手,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没有生出三头六臂,要想应付如此庞大的鬼群,恐怕前景也不容乐观。
白舒高高站在大红花轿顶上,长发飞扬,绫罗飞旋,发出尖锐刺耳的疯狂笑声。
面对四面八方逼近的庞大鬼群,我们都已经忘记了身在何方,我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置身在地狱。
无数的鬼丁,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地下爬出来,鬼叫声响彻天地。
我的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如此可怕的景象!
老天保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够看见明早升起的太阳?
“杀!”白舒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地颤抖,数不清的鬼丁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面前的案台哗啦一声,被汹涌的鬼气生生撕碎,七零八落。
那根白色蜡烛翻滚着掉落在地上,那团烛火,终于滋的一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