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馆大捷,让所有契丹上下士气大振,以为收复关南手到擒来。萧绰,耶律隆绪,韩德让更是情绪高涨。君子馆硝烟未散,他们一开始在制定收复关南的战役了。韩德让主张立即收复三关,但是萧绰以为宋军已经丧失斗志,应长驱直入,直逼汴梁,萧绰得到了耶律隆绪的大力支持。耶律隆绪认为三关已在掌握之中,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趁着此次大胜,一举拿下汴梁,才是万世功业。
萧绰说“宋国的财富多在内地,只有深入宋境,掠取财物,才能获得补充,否则,即使占据了三关,没有粮草支持,也难以持久。”
韩德让最终没能说服萧绰。耶律休哥,萧恒德带领大军向向深州,祁州,德州进发。
耶律休哥走了不久,萧排押回来了,他光着头,散着铠甲,背上插着一支箭,神色痛苦而慌张,见了萧绰便呜咽起来。
萧绰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萧排押伏在地上,说“太后,我们败了。”
萧绰失色道“好好说,怎么败了?”
萧排押说“我们在土镫堡遭到杨延昭和桑纘夹击,死伤惨重,萧挞烈哥,萧打里都战死了,臣拼命才突围出来,人马折损大半。”
萧绰如吃了一记重拳,忙问“朕不是让你去伏击杨延昭吗?怎么反而让他夹击了?还有,卢補古他们在哪里?”
萧排押说“杨延昭似乎事先知道我们要在土镫堡埋伏,就先攻击卢補古,卢補古畏惧杨延昭,临阵逃跑,臣独木难支,又遭桑纘夹击,以致惨败。”
萧绰大怒,下令捉拿卢補古,耶律耽等人,令人扶萧排押下去养伤。
这一记重拳打得萧绰心痛,同时也打醒了她夺取汴梁的梦想。她重新估计了敌我形势,觉得自己已经高估了自己。契丹军虽然取得了君子馆大捷,但自己也付出了惨重代价。而且萧排押在土镫堡惨遭败绩,证明宋军不是已经不堪一击。如果,契丹军深入敌境,被宋军截断归路,那契丹军就无路可归了。
韩德让看出了萧绰的心思,说“太后,要速令耶律休哥回来。”
萧绰说“这时候他们已经快到深州城下了,让他们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耶律隆绪说“那该怎么办?”
韩德让说“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发兵攻打三关,令宋军不能南下截断我军退路,然后令耶律休哥回军北撤。”
萧绰说“此计甚妙。”
于是,萧绰自率亲军攻打高阳关。
刚在关下扎下营寨,萧挞凛求见。萧绰忙让他进来。
萧绰不等他行礼,便问“你镇抚西北,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萧挞凛叩头道“禀太后,李继迁近日陈兵边境,称要与太后会猎汴梁,臣以为他意图不轨,不敢擅作主张,故特来请示。”
萧绰道“狼子野心,他还敢假途灭虢?”
萧挞凛说“太后,要不要攻打李继迁?”
萧绰说“这事你问过耶律斜轸没有?”
萧挞凛说“臣来的时候问了,他让臣不要轻举妄动。”
萧绰说“他说的对,照他说的办。”
韩德让说“他还说什么?”
萧挞凛说“耶律斜轸还让臣请求太后早点班师。”
萧绰说“他知道不知道这边战况如何?”
萧挞凛说“不知道,但他说打仗有宋王,掌握大局有太后,我军肯定会获胜。”
萧绰说“去告诉耶律斜轸让他亲自去会一会李继迁,看那个党项人有什么企图?”
萧挞凛说“他已经去了,这时,可能已经见到了李继迁了。”
萧绰说“那你就不要耽搁了,快去协助耶律斜轸,一切都要听他的。”
萧挞凛去了。萧绰围了高阳关,骑马绕着高阳关查看了一边,回营闷闷不乐。高阳关这几年被宋军越是修建得雄伟坚固了,城墙加高加厚了,雉堞、望楼、藏兵阁、武器库、一应设施应有尽有。那排列整齐的雉堞像一副副能够嚼钢咬铁的牙齿,准备随时吞噬前来冒犯的一切。
耶律隆绪见萧绰心事重重,说“太后是不是觉得高阳关难打?”
萧绰说“宋人修城的技术,确实非常不错,高阳关真是铜墙铁壁,打下来真难。”
韩德让说“三关的守卫最厉害的地方,其实,不在地面上,而在地下面。”
萧绰说“宋军地下面还有防守?”
韩德让说“不错,他们在地下面挖了很多地道,纵横交错,每条街,每个路口,甚至每间房子下面都有地道,所有地道都相连相通,地道里面可以藏兵成千上万,所以,即使大军进了城,也不能算攻下了高阳关。那地道里的人随时出来杀进城人的一个措手不及。”
萧绰说“这听着就很恐怖,我们该怎么办?”
韩德让说“太后如果想占领三关,就要不怕死人,强攻进去再派人进入地道,一条地道一条地道地搜剿。”
萧绰摇头道“那样势必伤亡惨重,虽然得到三关又如何对得起那么多的冤魂?不要三关也罢。”
韩德让说“如果是不占三关,那就围而不打,掩护耶律休哥撤退。”
萧绰说“那就等耶律休哥撤退吧。”
正在商议的时候,大营骚乱起来,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满脸惊慌的契丹兵一会儿冲向这里,一会儿又奔向那里。军官们拿着战刀驱赶着士兵们向喊叫声最激烈的地方冲,可是不一会儿,士兵们像退潮的海浪一样反冲回来。
“宋军偷袭了。”韩德让站在萧绰的身旁,警惕地望着后退的士兵。
这时,萧排押奔跑过来,证实了韩德让的说法,请萧绰赶快离开。
萧绰没有理睬,只问“宋军从哪里来的?”
萧排押说“都是从地道里出来的,地道的出口就在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