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溥道“臣赞同文伯的意见,如今周边各国全都畏我兵锋,只能雌伏,边境安宁。而境内百姓民生安定,正是发展经济的好时候,如此良机,当全力以赴,最多两年,就能仓廪充实,钱帛充足,届时兵马强壮,圣上长锋所指,皆为周土,岂不美哉。”
郭荣再摆手,涩声笑道“王卿的想法也是好的,可惜时不我待,伪唐这两年攻楚吞闽,疆域已然大增,万不可任其坐大,若等闽楚之地民心尽附,则难敌矣。
而且……拼经济的话,我们底子薄,资源少,不是伪唐对手,只能靠刀枪,拼血性,不给伪唐喘息的时间,如此,方有胜机。”
众人沉默,都知道郭荣所言,确有其道理,但朝廷国库空虚也是事实。
魏仁浦想了想道“臣方才默算了一下,若要大举伐唐,河东之地的大军不能动,必须严防辽兵与晋阳。
陕西之地的兵马也不能动,秦凤方复,必须严防西蜀再起事端,如此,能调动的兵马最多只有五万。
而伪唐拉出十几万兵马却是轻而易举,臣担心,淮南难下。”
张美连忙补充道“若是出动五万大军,粮草倒是能支撑三五个月,但兵饷却最多只能支付两月,臣……实在变不出这么多铜钱绢帛来。”
郭荣点点头,起身,踱步,又折了枝桂花在唇边嗅了嗅,沉思良久,方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侍卫马步兵及殿前诸班,经过一年的选练,二万最少能敌五万,再加上各镇精兵,攻伐伪唐,足矣。”
“至于钱粮,诸卿忘了兵法乎,‘取用于国,因粮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我军粮草若是能撑半年,足够了。”
范质道“圣上,军国大事,怎能如此冒险行事,李谷去颖州近三月,淮南之事,他最熟悉不过,也未曾有奏折敢言必胜,请圣上三思。”
郭荣大笑,弃了桂花,拍拍手,回座位上坐下,示意诸位喝茶,道“这世上哪有必胜之战,有李相那一句‘待到初冬,淮河水浅可渡’就足够了,只要我马步三军一过河,伪唐拿什么来争锋。”
范质见郭荣计议以定,知道再也劝不回了,只好问道“那不知如何调兵遣将?”
“朕拟先派汝、曹、单、济、许、亳、陈、蔡八州兵马先行赴淮,李谷总之,王彦超为副,再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五千精骑助阵,有这四万兵马先行渡河,足矣。诸卿以为如何?”
王朴道“兵多了,据李相的奏折来报,伪唐并不认为我军会攻淮,只有寿、濠、泗三州有重兵屯驻,以防御最强的寿州为例,一城一关三寨,防御近二百里,也不过七千甲兵。
我军若能一举过河,敌军几无野战机会,只能据城而守,所以,我军前期无需太多人马,有二万足矣,一来省军费,二来好掌兵,待到渡河浮桥一成,淮南立下根据地,我大军再出动不迟。”
郑仁诲点头道“文伯此议甚善,马上便是冬季,伪唐此时尚不增兵布防,等我军渡淮再决议,任他兵马再多,最少也得一月聚兵,届时,我军完全可以从容应对。
若敌势汹涌,我军便实施文伯的‘扰’字诀,若敌军势弱,咱便一举压上。”
郭荣搓搓手掌,兴奋道“那便如此办理,来来来,取舆图算筹来,大家再辛苦一下,议一议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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