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心想刚才已经磕过了,还要再磕?低头看看满地的鸭屎,心一横,重重的跪下,“咚咚咚”的连磕三个响头,沾了满身满额的鸭屎,臭不可闻,只好憋着气跪着。
祁三多挤眉弄眼,不忍直视。
老安全却满意的点点头,道“能如此认真的跪下拜师,看来你的向学之心甚坚,想来日后也不会辱没了这一传承。”
“小子,你听好了,此乃大帅遗物,某今所传,也是代大帅教之。”
甲寅喜道“那我再磕三个响头。”
……
汴梁,皇宫崇元殿的早朝刚结束,百官纷纷退下,几位宰执与六部郎中却移步到永福殿,开始小型朝议。
郭荣并不喜欢三六九朝参上议事,更多的时候是在御书房与几位重臣商议,今日要议之事参与的人多,便移到了永福殿。
王朴指着永福殿的残旧处,对计相张美道“无论如何,也得挪一批钱出来,把这大殿修一修。”
张美苦笑着低声道“今年早已寅吃卯粮,夏粮才入库一小半,各部都在嗷嗷叫的催着某要钱粮,粮食还好一点,钱帛却是困难,圣上又有意放开河东百姓的私盐贩卖,那笔铸好的新钱圣上又留着专款专用,你让某从哪找钱来。”
“放开河东百姓的私盐管禁?”
“等下大约会提了。”
王朴点点头,不再说话,缓缓步入殿中,在李谷身边坐下。
不一会,换了一身常服的郭荣大步流星的从角门进来,群臣纷纷起身见礼。
“都坐吧,这天热的,朕已安排冰凉绿豆粥,一会就送来,你们该扇扇就扇,在这就不用守那些规矩了。”
“谢圣上。”
待群臣坐下,范质起身主持朝议,“今日所议之事有三,一为贡举,二为武学,三为盐政,我们一项一项来,先议第一项,开科取士。”
自郭荣登基以来,极重举贤,然而中原之地经年战乱,整整一甲子都几乎放不下一张书桌。
显德元年便有科举,结果礼部录取十六人,郭荣亲自取卷试看,发现文章纰缪极多,只有四人勉强可以,其余十二人被郭荣批下“艺学未精,并宜勾落”八个大字,令其回家苦学,以俟再来。
礼部侍郎刘温叟失于选士,放罪而归。
继任的礼部侍郎窦仪学了乖,索性请废童子、明经二科及条贯考试次第,矮子里拨不出将军,索性就不拨了。
可国家百废待兴,极需人才,郭荣对于布衣上书、下位言事者,多不次进用,结果闹出一个大笑话来。
却是有一乡野村夫,姓赵名守微,粗略识些文字,听说圣上视贤如渴,就徒步上书自荐,郭荣急于取士,见长的形貌朴野,便授其右拾遗。
赵守微倏然发达,立时弃了家乡糟糠之妻,另抱美人归,结果被其岳父一纸状书告了,这才发现其原来是乡下的一个恶棍混混,郭荣大怒,决杖一百,流配沙门岛。
兵部尚书张昭因此上书“昔唐初刘洎、马周起徒步,太宗擢用为相,其后朱朴、柳璨在下僚,昭宗亦以大用,然则太宗用之于前而国兴,昭宗用于后而国亡,士之难知也如此。臣愿陛下存旧法而用人,以刘、马为鉴,朱、柳为戒,则善矣。”
这才有了今日贡举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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