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颜见其面目憔悴,居深宫而束甲,心中有些不忍,柔声道“原来是节度使夫人,如此高门大户,民女自是不识,不过,我曾与益州兵马都指挥使甲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符二娘怔了怔,继而狂喜“你……你认识甲元敬?啊,他就是苏七的夫君。”
顾心颜摇了摇头“不是认识,是与他交过手。”
符二娘略有失望,却又有些不甘,追问道“你怎么与他对敌了,你打的过他不?”
顾心颜见其一脸关切,想了想,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一番江湖事说完,围在身边的已没有几人,符二娘也越来越失望,最后怔怔的出神。
“太后?”
“啊,哦。”
符二娘回过神来,问道“那你怎么进的芳华园?”
“是一位叫安叔作的保。”
“老安?”
符二娘倏的站起,“你怎么认识他?”
顾心颜摇摇头。
“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顾心颜耳根倏的一红,细声道“是一位叫花枪的枪客帮找的人。”
符二娘一把拽住顾心颜的手,盯住她看了足足盏茶时间,最后屏退左右,轻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可以信你么?”
顾心颜有些心慌,局促道“太后有何吩咐?”
“自京中变故起,他两家人一个也寻不着,我这都要急死了。”
符二娘长叹一口气道“我与秦轻云的夫人,甲元敬的夫人为最亲密的手帕交,但他们远在益州,肯定还不知我的处境,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为我送封信?”
“信?”
“对。”
顾心颜心想,这样也好,自己正好可以回蜀中去,虽然知道这信并不好送,但见符二娘一脸的急切,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符二娘起身,走到书桌前,正想执笔,想了想又放下了,快步走到床边,从被窝里取出一把连鞘长剑。
“你若出宫必定会遭到搜身盘查,你把自己的剑留下,换上这剑出去,此乃先帝佩剑,剑名‘渊默’,乃太祖所赐,你把这剑交给周三或是苏七,让秦轻云和甲元敬速速发兵,救我母子。”
顾心颜轻啊了一声,正想推却,符二娘却软下身子,悲声道“你武技高超,定能将这信物送到,求你了……”
“快,快快请起,我……我答应便是。”
顾心颜接过长剑,只觉入手颇沉,比自己的长剑要重上一倍,知道是战阵所用,想了想道“此剑雄伟霸气,一看就不是女子所用,要带出去可不易。”
“想带什么出去?”
一道威严男声如惊雷般炸起。
顾心颜一把抄起双剑倏的曲起弓步,却见一位男子如熊罴般的从门外进来。
符二娘惊叫一声,猛的一推顾心颜“快走。”
顾心颜不及细想,一个倒纵,便想破窗而出。
“哪里走。”
身后有劲风袭来,顾心颜将双剑十字交叉于后背,硬挡了一记,哪知对方掌力雄浑如山,虽然挡住用上了卸字诀,但那劲力还是直透心肺,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好在终于窜出了窗外,顾心颜就地一滚,才起身,身后响起“哗啦”一声巨响,却是那人硬生生撞破了板壁,直追了出来。
顾心颜暗叫苦也,交手只一记,便知道自己远不是那人的敌手,正想拨剑硬拼,屋里响起周太后的悲声疾呼“宋九重,你若伤她性命,我死给你看。”
顾心颜见那男子停了动作,趁机后掠,几个起落便翻出了西宫院墙。
耳听院外喝咤声此起彼伏,符二娘不顾宋九重在侧,重重的在郭荣画像前跪下,心中默默祈祷“要活着出去呐,要快点送到呐……”
画像上的郭荣一身常服,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是她画的,自从在周三那学来用碳画像后,她画的最多的,便是郭荣。
生前画,身后画……
画中的人呐,眼神永远不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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