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是可以转移的。
因为虎牙军来了,凤州安宁的生活被打破了,许多人的家业都被毁了,每天活的提心吊胆,齐整点的闺女都塞进地窖里躲着,一点浮财存粮埋了又埋。
这样的生活,哪是人过的?
除了那些有想法有野望的有钱的家伙,九成九以的老百姓们嘴不说,心里头恨死了虎牙军。
所以,甲寅被当众行刑时,围观者众,一个个看的幸灾乐祸。
眼见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小去病裸出了后背,扒下了裤子,有人还特意弯下腰,歪着头看看。
然而军棍真的重重挥下,这些家伙又心惊肉跳了起来。
真打呐!
一棍见红,两棍带血,十棍过后,血溅一地……
嬢的,这哪是行刑,分明是杀人。
就有好事者悄声问,这甲将军犯了什么军法?
不听将令,不能见机而退,不懂存人失地之理。
不明白,麻烦军爷再给解释解释。
呵,听不懂?那便来句简单的,甲将军守城守错了,该带着人马进深山才对。
“……”
听完这个理由,立马便有戾气在老百姓的心里生发,他嬢的,老子供粮输钱,还出苦力,你们当兵的不帮着守护安全,还尽想着逃?
甲将军多好的后生呐,打生打死的还被你们如此血赤糊啦的军法,还有没有道理了?
热点新闻都自带翅膀,而且越传越离谱。
然后,罪魁祸首全师雄便遭了殃,出去巡个城,就被老百姓们围堵了个严严实实。
起初,人们只想看看这个没卵子的将军长啥样,却又被不知哪个亡八蛋带起了节奏,污言秽语一起,一把菜帮子掷过去,场面便失控了。
李儋珪与全师雄甫一见面,心中便生起惺惺相惜之意,两人年纪相仿,性格相近,十分聊的来,但对此番遭遇,他却幸灾乐祸的很。
好半天劝退了愤怒的老百姓,李儋珪哈哈大笑的拍着全师雄肩膀道:“你自找的。”
结果触到了一手的黏滑,恶心的寒毛直竖。
……
“报……成州、阶州相继失陷,如今曹彬部更有二千援军向凤州开进。”
“哦,主将何人?”
“广捷军衙内亲兵都指挥使白兴霸。”
“操……”
石守信一把推倒了帅案的令箭匣子,眼里怒火如炽。
攻打凤州城,数次功亏一篑,尤其是前日一战,都已经进城了呐,永兴军竟然一见敌人援军便跑,硬生生的放了敌军进城。
这也就罢了,事发突然,又处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虚实难辨,谨慎行事也可以理解,可是李洪义与白重赞双双告病又算什么事。
病了就把军权让出来呀!可这样的想法他只能埋在肚子里,脸却要浮出忧切之色来,好言安慰,真诚探望。
当初……就不该要他们一起来。
兵是合成了三万大军,可除了翻倍的军费开支外,于战事并无半点帮助,反而弄的自己主帅不象主帅,事事商议,处处被动。
现在倒好,白兴霸来了,父在阵营儿在敌营,这仗怎么打?
这局面,必须呈报朝廷了。
“来人,请长史。”
“诺。”
……
“啷个哩个啷,哩个啷啷啷哩个啷呐……”
穿着沉重的甲胄,顶着漫天的征尘,还能兴致勃勃哼着曲的,也就白兴霸了。
他早就知道父亲率军出征了,眼下就在凤州城下。
父子对阵,呵,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