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害人的大军,乃是秦州境内出去的,你们与大宋两国之间的仇杀,导致我族人遇害,究其根源,是在大秦,所以要找陛下要公道。”
“很好,不过,你们若是早来半个月,朕还真的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如今,兵临我大秦边境,再问朕要公道,对不起,朕的耐心,用完了。”
“那就须怪……”
秦越负手而立,傲然道:“不用客气,要战,便战。”
“你……”
“啊,两位贵使歇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出来圆场的却是程慎,他先止住了细封芒布的话头,又对秦越拱手一礼,“陛下,使臣远道而来,不管如何,礼仪不可废,当隆重款待,容臣……”
“也罢,就由你代劳吧,朕乏了,尔等都退下吧。”
“诺。”
目送蕃部使者拂袖远去,全师雄笑道:“陛下这脸黑的,都能结霜了。”
秦越苦笑道:“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宋使到那边,定然好话说尽,我们若还软骨头一般,这些蕃人还不立马骑脖子撒尿,与其推责任讲道理耍外交词汇不如干脆点。
要是他们帮着我们一起打伪宋,同袍受了凌辱,我们还要捏着鼻子和他们一起喝酒,这样的事我干不出来,所以,反正是要打的,让他们把苖头对着我们,还省事先。
若不是想着要套一套宋廷那边的许诺情况,我连见也不见,啊,这烤肉得快吃,小弟,快去取些果酒来,给全将军烈酒。”
“诺。”
全师雄接过一串肉串,唇边一横便全含进嘴里,大口嚼着,先赞一个香字,又道:“可实在有些不合礼制,某看着也有些不妥当。”
“所谓礼,不过是自个给自个看的东西,我若不派人明示使者必须汉话,那么方才见面时,他俩保证嘀哩咕啰的尽说些你听不懂的东西,全将军,弱国无外交,这是最真不过的真理名言,谁拳头硬,谁定规则,谁说话。
不过,今天场面有点僵,是我的心态问题,其实,不管是南夷西羌,蕃民契丹,你我,又或者士行凤栖,都不适合与他们打交道,我们有思想束缚,不是太前卫,就是太陈旧,这观念呐,都要改变改变。”
说话的工夫,全师雄已经三条肉串下肚,闻言笑道:“那谁适合?”
“虎子。”
秦越也拿起一根肉串,笑道:“他那人,说他没文化,他却师从伊夫子,说他有文化,十三经只读过一本论语,嗯,兵书倒是背过五六本,性子看着憨直,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让他去对付蕃民蛮族,最好不过,这,大约是苏七枕边教的好。”
全师雄大笑:“那是他命好,遇你这位皇帝陛下待他如亲兄弟,有了你这座大山罩着,他才能事事见本性,要是换了别个,他也就是一个把自己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家伙……”
秦越笑道:“他遇我,是他的幸运,我遇他,也是我的荣幸,这是缘份,彼此都是生命中的贵人,你也一样,在职务,你我是下级关系,但平时,我们就是兄弟,或者说,我们是一伙人。”
“一伙人?”
“对,一伙人。”
秦越把肉串的肉吃了,用竹签作笔,在地一笔一划的写下“人”“从”“众”“天”“夫”“合”六个大字,笑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人称鬼才,他对这六字有不同的理解……”
秦越正想卖弄一下后世的拆字歪理,忽听角门有急促的奔跑声响起,却是蔡稚一手拎着一瓶酒飞速跑来,连跑连喊:“陛下……虎子叔打到关中来了……”
秦越又惊又喜,连忙站起:“他人呢,现在哪,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