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将军,这溪边怎么这么多鸟?”
“大雪封山,鸟儿饿了,找不到吃的,只好在这溪边觅食。”
柴宗训哦了一声,想了想,探手从马包里取出一块干饼,把缰绳往臂弯里一套,腾出手来,将饼子掰成碎块,洒在路边雪地里。
甲寅是真把他当小弟看,既然是小弟,就没有特权,连马夫也没,挑了一匹温驯的川马,不骑也牵着。见他发善心,便笑道:“其实不用这么好心的,鸟儿饿不死。”
“鸟儿饿不死么?”
“只要会飞,多少都能找到一点吃的,哪怕在溪里石块啄两口青苔,也能吊命,因为它们个子太小,一丁点食物就能饱肚,不像人,这大雪天,很多老人本就顶不住寒,要是再少一口吃的,就真的会一命呜呼。”
柴宗训大惊失色:“真的会饿死人?”
“当然,当年淮河发大水,就不知有多少人被饿死,民间苦,苦到你不敢想象,想当年,没盐的渣子面我都当宝……啊,对了,等开了春,我带你去捉黄蛤,那东西,可美味了。”
“黄蛤是什么?”
鲍超忍不住凑过来道:“就是癞蛤莫,最恶心的东西了,千万别当。”
甲寅大怒:“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鲍超缩缩脖子,嘻哈一笑,闪一边去了,然后开始发愁,这虎子叔不让说话,可就真成哑巴了,因为他的身边,就是架鹰牵马的赤山,后面还有一位抿着嘴一声不吭的黑大个,走路都颤着槊杆,却不知那法子,纯是虎子叔用来整人的,他自个就没这样练过一天。
哪知呼延赞就当了真。
自从他被秦越劝服后,就跟在甲寅身边了,却是有官也不做,只要学槊法,这事,甲寅巴不得,让领了亲兵号衣便开始教他槊法。
“你用惯了漆枪,又短又硬,要想学槊,就把这颤劲领悟了先,我当年学槊时,无槊可用,等有槊时,却再也见不着师父老安全了,这些法子,都是我与花枪琢摸出来的,要嫌苦闷,那就当我没说。”
这呼延赞也是狠人,一练就沉浸下去,连行军时也不停歇,因为他的刻苦,就反衬的鲍超吊儿郎当了,头不知吃了多少暴粟。
不过,相比起那扒光了脊背被娘亲狠抽鞭子的庄重来说,吃暴粟就不是个事。
庄重跟着程慎学文,但平时都在书院里就读,晚才回程慎书房,帮着整理书册,顺便开小灶学些珍贵的知识。所以,程慎随驾,他没有随行,然后,与那牂牁部公主培养感情的事,就着落在他头。
那西楼,环境幽雅,闲人莫入,这感情一培养两升温的,就滚到床去了。
这事,可把庄母给气着了,倒不是嫌弃女方出身不好,而是二郎这样的行为品德不好,庄生因为长子,要早出来做事撑家,就没读过多少书,庄母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二郎身,满心希望他能考个状元好光宗耀祖,而不是在陛下的羽翼下吃软饭。
所以这事暴露出来后,庄母亲自执行家法,大雪天的让儿子脱了衣,在长条凳趴着,也不知狠抽了多少鞭子。
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