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三醉楼之中,刘思永带着东小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这三醉楼是南都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至于得名的由来,是高皇帝在这里大醉三次,第四次来时候,玉手挥毫,写下三醉两个字。
不过因为虞朝定鼎已经七十四年了,要来三醉楼的勋贵早就来过了,就算南都原来的本地人,能吃也吃过了,也就是一些外地人到了南都会尝尝鲜。
三醉楼依然热闹,毕竟今年殿试才结束,很多没有中进士的,还在这里等着,等待三年后继续考。
刘思永坐下来,对着小二说“来一份卤牛肉,(虞朝有耕牛和肉牛之分,宰杀耕牛犯法,肉牛不限。),再来半只烧鸡,对了,你们有酒的话,也来一壶。”
刘思永说完,在一旁的一个读书人,不由冷笑了一声,刘思永拍拍额头,对着小二说“在来一条玄河鲤鱼,嗯,还有樱桃奶酪,凤肝鹿脯,獐腿拌鸡丝最后在来一个翡翠羹。”
小二听到后面五道菜,不由竖起大拇指,对着刘思永说“客官,你倒是一个懂行情的人,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拿手的菜。”
刘思永一笑,让小二过去,然后对着东小姐说“这三醉楼倒是在很早以前就有名了,不过不是叫三醉楼,而是叫仪狄楼,后来陈朝苦于夷狄之患,又改此楼议醪楼。”
刘思永说着,指着上楼梯那块墙壁,对着东小姐说“上面还有陈朝吴梦窗的一首词,这首词写得挺不错。”
“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逝水移川,高陵变谷,那识当时神禹。幽云怪雨。翠萍湿空梁,夜深飞去。雁起青天,数行书似旧藏处。
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慳会遇,同翦灯语。积藓残碑,零圭断璧,重拂人间尘土。霜红罢舞。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岸锁春船,画旗喧赛鼓。”
刘思永摇头晃脑的背着这名篇,然后稍微喝了一口酒。
东小姐倒是一饮而尽,对着刘思永说“这个酒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菜怎么样了。”
刘思永让东小姐不要着急,等到玄河鲤鱼端上来之后,东小姐尝了一口,对着刘思永说“这个鱼的确异常鲜美,但和其他清蒸鱼想必没有什么不同,这也算是招牌菜吗?”
“小姐,这个鱼可不是清蒸的。这先要烧一锅水,要井水,不能用河水,等到烧到冒鱼眼泡,大约一寸香的功夫,将火熄掉,然后将鱼放进去,等到鱼将要熟的时候,放上佐料,端上来,这样才能让鱼保持鲜美。”
东小姐听到这话,对着刘思永说“看来你这个文泉阁及第大学生知道的还不少呀。”
“那是自然,这古往今来,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可知道我在大内的时候,曾经拟了一副对联。”
“什么联,说来听听。”
“囊无半卷书,惟有虞廷十六字;
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
听到这对联,东小姐好奇地询问说“虞廷,你在大内能用这个称呼吗?”
刘思永还没有回到,原本取笑刘思永的那个人读书人将筷子放下,愤然地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做此联。”
“是吗?看阁下的样子,怕是连举人都不是了。”刘思永继续吃着自己的鲤鱼,不屑地说。说完,然后告诉东小姐说“这虞廷不是国朝,而是上古那个虞,这个十六字就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乃道统所在。”
那个人读书人见刘思永以功名取笑自己,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小叫花子,不知道从来听来几句戏文,就这么猖狂。”
刘思永只是淡淡地说“你还是少管闲事,多读四子书,先当一个举人吧。”
这读书人听到这里,真是怒不可遏,指着刘思永说“你,你……”
“什么你不你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去年这贤贺府论语题出的士见危致命。”
那个读书人点点头,对刘思永说“不错,是这题。”
“我拟了一个起比,你看如何?”
刘思永没有等这个读书人回答,就吟诵起来“
朝廷廉耻之风半销于肉食。故逢掖之意气真驾公卿。使遭危急存亡之秋而优游养望,则当年草庐歌啸,何取侧弁而哦忠孝之经?
草野游侠之行或成于笑谈。岂庠序之风韵不如闾巷?使处倾侧扰攘之际而隐忍偷生,则他日史册讥评,安能俎豆而入名贤之传?”
刘思永这一比吟哦出来,除了这个读书人,在场几个士子都脸色一变,那个读书人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过来良久,才羞愧的离开这里。
东小姐对着刘思永说“你这一比吟诵起来倒是有趣,就是意思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