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杨思侃侃道,“此人名叫万国俊,神都洛阳人。垂拱三年,从司刑评事升为判官。前些日子,他才升任左肃政台监察御史,此次领了圣命前来巡察潘州!”
“左肃政台监察御史万国俊?”卢小闲心中不由一惊,“原来是他!”
卢小闲熟知唐朝历史,当然知道左肃政台的来历。
武则天当皇帝后,将御史台改为左肃政台,专司纠察中央百官和军旅。另外增设右肃政台,专门负责京畿地区和地方各州县官员的按察。左肃政台的监察御史多为酷吏,被赋予生杀予夺的大权,官员畏之如虎。
至于万国俊,更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与来俊臣并列为四大酷吏。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万国俊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他所著的《罗织经》,是一本专讲如何罗织罪名,陷害杀人的书,对后世有着极大影响。
武则天派了这么个狠角色来潘州,看来是打算要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潘州官场的情形如何?”卢小闲不动声色又问道。
“潘州刺史冯君衡出自岭南大族冯家,对朝廷还算忠心。不过,同为岭南大族的潘州别驾谈如意,就有些桀骜不驯了!”
听杨思说完,卢小闲大概心里有数了。
“这就对了!”卢小闲也懒得对杨思藏私,直截了当道,“我之所以说潘州官员要倒霉了,是有原因的。其一,万国俊作为左肃政台监察御史,按理说不应该负责州县官员的按察。他来到潘州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主动请命来的,要么是圣上专门安排他来的。不管是哪种情形,潘州官员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杨思听罢暗暗称奇,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万国俊还真是自己请命来潘州的,竟然让卢小闲猜中了。
“其二,潘州属于羁縻州,朝廷本就不放心。加之,潘州多年来聚集的流人数量较多,万国俊本就是酷吏,他有备而来,怎么可能抓不到潘州官员的把柄?”
唐朝的羁縻政策,就是在给少数民族政治权利自主的同时,要求它们在行为上象套上马笼头、栓上马绊子那样,受到束缚和牵制,使之不生异心,不能乱动。羁縻州的刺史、别驾等主要官员一般由朝廷任命各族首领担任,官职世袭,这些官员在贡赋等方面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和自治权。
杨思暗自点头。
他想不明白,卢小闲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会了解这么多。
“其三,据我所知,监察御史到州县,是可以住到府衙的。而万国俊来到潘州没有住进刺史府,却住在了驿馆,还张贴布告让百姓举报违法行为,这不明摆着是要和潘州官员过不去吗?如果我没猜错,潘州官员此刻早已如坐针毡了!”
卢小闲的分析条理分明,没有任何牵强。而且与事实没有太大出入,这让杨思佩服的五体投地。
卢小闲看上去说的轻描淡写,但杨思不会知道,这些年他在望云山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努力,才会有今天。就像一只鸭子,表面都从容淡定,其实只有在水底下拼命划水才可以持续前行!
几人连吃带喝,好不热闹。
杨思的酒量很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卢小闲和谢云轩也没客气,二人联手最终还是把杨思给喝趴下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尽管杨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但他吐的只有食物,根本就没有问出一句有价值的话,这让卢小闲和谢云轩有些失望。
在如此情形下,口风还能这么紧,让他们二人更加坚信,杨思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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