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营州已经三年多了,但李道亨对孙万荣一直抱有戒备之心,他认为孙万荣曾经以侍子入朝,对朝廷内部情况、社会形势和中原的虚实了解的很清楚。再加上孙万荣在军事指挥上很有一套,将来肯定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听李道亨说出“心腹大患”一词,卢小闲想也没想就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李老伯,依现在的情形来看,你觉得营州的契丹、奚族和靺鞨人有没有可能会造反作乱?”
卢小闲问出了如此尖锐的问题,这让李道亨很是诧异,他瞅了一眼卢小闲,沉思道“朝廷对营州三族的控制已大不如从前了,虽然营州的形势不容乐观,
但这三族也不会轻易造反作乱。若没有意外情况,反与不反大概三七开吧!”
卢小闲目光炯炯道“若是有了意外,又当如何?”
李道亨心中不由一惊,浑然忘记卢小闲这已经是在问第四个问题了,他脱口反问道“卢公子,你所指的意外是什么?”
卢小闲淡淡道“其一,我听说赵文翙骄横刚愎自用,视其管辖内的异族首领如奴仆,稍不如意就非打即骂。若是这些异族首领与赵文翙积怨已深……”
卢小闲的话有意没有说完,但李道亨已经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赵文翙在营州这三年的所作所为,他大致也听说了一些,卢小闲并没有夸大,这的确也算是个意外。
李道亨皱起眉头,并没有说话。
卢小闲接着又道“其二,我听说营州一带已经连续三年灾荒了,导致农牧业无收入,民不聊生。若是营州都督府不及时给予赈灾……”
这事李道亨也听说了,如果营州都督府真的罔顾这些异族的死活,不及时给予赈灾,这后果会非常严重。
李道亨的眉头皱的更紧,依然没有说话。
“其三,若是突厥人再掺和至其中,对契丹等族挑拨离间,推波助澜……”
听到这里,李道亨脸色突然变了,他大声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卢小闲微微摇头道,“李老伯,您在营州那么多年,想必对突厥人也有些了解,假如您是突厥可汗默啜,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
李道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胸脯上下起伏。
良久,他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平静,面上浮上一丝苦涩的笑意“卢公子,咱们有言在先,你只能问三个问题。这可是第四个问题了,恕我无可奉告!”
卢小闲愕然,望着李道亨没有说话。
李道亨喃喃自语,像是在自我安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现在已不是什么营州都督了,只是一个形将就木朝不保夕的老家伙,有些事强求不来,就让老天爷去安排吧!”
卢小闲叹了口气。
李道亨说的没错,他已经这把年纪了,为营州付出了二十年的大好时光,现在还能强求他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卢小闲展颜一笑“李老伯,您刚才说过,回答完我的三个问题后,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喝酒了!”
李道亨点点头。
卢小闲从李道亨的目光中可以看的出,他的心情真的很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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