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轻车熟路,来到每晚都赌的那张牌九赌桌前,胡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蓝衫年轻公子,顶多不超过二十岁,他手中折扇轻摇,俊美的脸上流露出轻佻和狂放,蓝衫公子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文士、一名白发老者和四名彪悍的随从,排场还真是不小。
双方没有多余的寒暄,坐定便直接开赌了。
与之前一样,胡掌柜代表赌坊亲自坐庄。三十二张牌九被胡掌柜眼花缭乱地码好,然后推到对面蓝衫公子面前,对方随意扫了一眼,示意胡掌柜继续。
李持盈终于发现了卢小闲,卢小闲与黎四正混在观战的赌徒当中,也不知他们是何时进来的。
李持盈赶忙拉着李奴奴来到卢小闲身旁,卢小闲全神贯注盯着赌桌,根本就没发现她们二人。
蓝衫公子表情很轻松,似乎对这种豪赌并不很在意,倒是与蓝衫公子同来的中年文士和白发老者,他们作为闲家全神贯注地盯着牌九。
胡掌柜开始打骰子发牌,他们赌的是大牌九,每人四张牌,自由配成两组后,由庄家与三个闲家比牌。两组俱大加倍赢,一大一平赢单倍,一大一小算和局。由于事先不知对方的牌,所以配牌就比较讲究策略,拿到好牌不一定赢,拿到小牌也不一定就输。
蓝衫公子与两个同伴对胡掌柜的牌似乎能完全洞察,每每针锋相对地巧妙搭配,将胡掌柜杀得狼狈不堪。
蓝衫公子不在意赢了多少银子,也没有打算赶尽杀绝,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他伸了伸懒腰起身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咱们再赌!”
说罢,蓝衫公子起身,对同来的几人一挥身道:“我们走!”
胡掌柜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根本没有用,蓝衫公子在谈笑风生中,轻松赢了两万两银子。
望着蓝衫公子一行离去的背影,胡掌柜步履沉重地离开赌桌。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胡掌柜立刻让人去将卢小闲请来。
不一会,卢小闲被人领进屋来,来的不止卢小闲一人,还有黎四、李持盈和李奴奴。
胡掌柜心急如焚,他想问卢小闲是否看出些端倪,可李持盈与李奴奴不请自来,只好先向二人行礼:“小的见过两位郡主!”
“郡主?”卢小闲扭过头狐疑地看着李持盈与李奴奴,他虽然看出二人是女扮男装,却没想到她们还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李持盈正要责怪胡掌柜不该暴露自己身份,却见卢小闲露出暧昧的笑意,顾不上去数落胡掌柜,插着腰蛮横道:“我们就是郡主,怎么了,你不服气?”
“服气!服气!”卢小闲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模样,伸出两手又退后了一步,嘴里却自言自语嘀咕道:“我说怎么这么好斗,原来是只母老虎!”
卢小闲口中说着服气,但李持盈怎么看都不像服气的模样。再听卢小闲说自己是母老虎,她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胡掌柜见卢小闲不知深浅,生怕他惹恼了李持盈,赶忙喝斥道:“卢公子,不得无礼,两位郡主都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哪能容得你冒犯?还不赶紧向两位郡主陪个不是!”
胡掌柜这也是好心,道出李持盈与李奴奴的身份,让卢小闲知道个轻重,提醒卢小闲陪个不是赶紧将此事揭过,若李持盈真的较起真来,不但卢小闲要倒霉,恐怕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几日来,卢小闲没少折腾李持盈,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听胡掌柜这么一提醒,他有些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皇亲国戚,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惹急了她似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想到这儿,卢小闲朝着李持盈与李奴奴施了个礼道:“二位郡主,之前有所冒犯,请两位郡主见谅!”
被卢小闲打压了多日的李持盈,见卢小闲服了软向自己道歉,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故作大度地摆摆手道:“才懒得跟进你一般计较呢,好了,这事不提了!”
胡掌柜趁机转移了话题,向卢小闲催问道:“卢公子,刚才赌牌九的情形你也见了,可看出什么端倪?”
“大概看出些名堂!”卢小闲沉吟道,“但一时还没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胡掌柜叹了口气道:“这帮人肯定不是为了赢钱来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砸天通赌坊的牌子。卢公子,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若再这样下去,输银子事小,可天通赌坊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李持盈奇怪地问道:“胡掌柜,天通赌坊是长安第一大赌坊,这些人怎么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来砸场子?”
胡掌柜苦笑道:“除了乾坤赌坊的人,在长安城谁还敢这么做!”
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不对付,长安城人人尽知,天通赌坊与乾坤赌坊幕后的东家就是这二人。太平公主固然权倾一时,安乐公主难道就是吃素的么?
乾坤赌坊早就对长安第一赌坊的钟头垂涎三尺,正因为有安乐公主的背景,乾坤赌坊才敢大摇大摆来踢场子,李持盈对此对此当然也是心知肚明。
也不知是不是对安乐公主不满,听胡掌柜这么说,李持盈突然冷笑道:“太平姑姑手下不是有个朱雀门嘛,堂中高手如云,派人将这些人除去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