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庄家喊完后,缓缓移动着骰钵。
赌客们都瞅着黄虎,见他下在“大“上,纷纷跟着下了“大”,并高声叫嚷着“大!大!大!大……”
骰钵一开,这一次庄家输得更惨,输去了近八千两,仅黄虎一人就赢走了五千两。
“下注啦!下注啦!”庄家又一次高高地举起了骰钵。
庄家声音已不那么响亮,手也在颤抖。
停钵后,庄家可怜兮兮的示意赌客下注。
所有的赌客都不急着下注,等到黄虎下注之后,才争先恐后地跟着他下注。
卢小闲死死地盯着黄虎,只见黄虎的身子微微前倾,两只大耳朵支得高高的,像是在仔细聆听着什么。每当庄家摇钵时,他都会这样。
见黄虎如此模样,卢小闲心头不由一惊:此人果然不好对付,竟然练成了听骰神功。
之前来踢场的中年文士,还有那个山羊胡子,用的只是旁门左道。他们本身赌术有限,只要破了他们的诡计,赢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黄虎就不一样了,他没有任何作弊行为,凭的是过硬的赌技。
一般的赌骰高手,可以从庄家摇骰的手法上大概判断出所掷的骰点来,准确率可以达到十之六七。这叫猜骰。
猜骰功夫好些的,赢面一般都比普通人要大的多。
天通赌坊内,包括余宝官在内,不少庄家都是猜骰高手。
水平再高些的,则不去关注庄家的摇骰手法,而是在庄家扣钵的瞬间,以敏锐的眼力去判断骰点,这叫盯骰。
盯骰功夫到了极致的,准确率至少也是十之,胡掌柜便是这个级别中的高手。
赌坊的钱也不是好赢的,若是有盯骰高手出现,胡掌柜便会亲自下场,那些人自然会知难而退。
而水平更高的,便是黄虎这样,根本不去看庄家摇骰,甚至有时还闭着眼,庄家扣钵之后,便可通过听骰子滚动的声音,判断出最终的骰点,这叫听骰。
练成听骰功夫,判断骰点几乎不会出错。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想练成这手绝活。可问题是,听骰的功夫光靠苦练没有用,还得有天赋,能练成听骰绝技的人少之又少。
毫无疑问,黄虎已练成听骰绝技,难怪胡掌柜亲自出手,也不是对手。
知道了黄虎的底细,卢小闲却没有把握胜的了他,眼下的情形又容不得他退缩。
怎么办?
卢小闲不禁有些挠头,自从出道以来,每次赌都是胸有成竹,像这种没有任何把握的赌局,还是头次遇到。
这,才是真正的较量。
好比两个天下绝顶高手比武,拼到最后功力耗尽,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厮打,谁输谁赢那就要看运气了。
想到这里,卢小闲走到做庄的宝官面前,淡淡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庄家早已大汗淋漓,见到了卢小闲,如获大赦般的逃走了。
卢小闲盯着黄虎,淡淡道:“我是卢小闲,听说你找我?”
黄虎没想到卢小闲如此年轻,微微一愕,旋即点点头:“是我找你,你终于出现了!”
“你是来踢场的?”卢小闲又问道。
“我刚来长安,正好听到你的大名!”黄虎说话很直接,“只想与你比试比试,恰好有人请我来踢场,就顺带同意了!”
看的出来,黄虎是个豪爽之人。
“黄先生,咱们打个商量!”卢小闲心平气和道,“要比试,咱们另换个地方,不要踢天通赌坊的场子,如何?”
在这里比试,无论谁赢谁输,都不会有好结果。
卢小闲若输了,肯定帮不上胡掌柜了,而黄虎与天通赌坊的仇就结的更大了。
卢小闲若赢了,黄虎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不是卢小闲想看到的。
卢小闲既想帮胡掌柜,又不想害黄虎的性命,所以他想与黄虎做个商量。
黄虎摇摇头:“说实话,我也嫌这里太吵,若卢公子早有这样的提议,我双手赞成。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黄先生,真的没商量了吗?”卢小闲一脸无奈道。
“卢公子,你也是圈子里的人,应该知道,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卢小闲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变的清澈了许多,他淡淡道:“那好吧,你说,怎么个比试法?”
谁知黄虎却摇摇头:“我们要比,却不是今日!”
卢小闲诧异道:“这是为何?”
黄虎哈哈一笑道:“你眼圈乌黑,步态疲惫,这几日肯定没休息好。找到一个好对手不易,我不会占你的便宜!所以,我决定……”
说到这里,黄虎顿了顿道:“给你三天时间养精蓄锐,三日后,还在这里,我们公平比试!”
这些日子,卢小闲每夜都守着陈松,自然很疲惫。
黄虎的目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卢小闲不在状态,为了公平,他将比试的日期延后三天。不说别的,单是这份豪气,就让卢小闲对他好感更多了一层。
黄虎盯着卢小闲道:“为了不让你再分神,三日内我不会来赌坊,三日后午时,还在此地,我们不见不散!”
卢小闲郑重点头:“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