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松了口气,他知道张少英并不是没救,他只是需要时间。柳燕将木匣搬到河边,花易玄早已离去,她也无暇去顾及,花易玄自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哄着张少英来到河边,柳燕将张少英衣衫尽去,以亵衣盖着下身,先帮他包扎了伤口,再为他擦干了身子,梳洗了头发,换上了新衣。柳燕的伤口在后肩,但张少英瞧见了,他没有说话,洁白的肌肤上竟然一道约三寸长的口子,张少英陡然间心中一痛。张少英颤抖的双手虽然令柳燕疼痛难忍,却也为张少英还有这样的心意而欢喜。柳燕梳洗一番,换上了新衣。柳燕将张少英搂在怀内,两人坐在石上晾发。阳光虽不甚烈,晒在身上却也暖洋洋的。
四月的风虽然有点凉,却似拂去了一身的血腥,让人倍觉舒爽。回想起这样的惨烈,柳燕仍有心有余悸。这样惨烈的场面柳燕不是没见过,那一瞬间的死亡甚至就是今天几倍之多。张少英需要一个隐蔽处调养,这时花易玄回来了,他给二人在山里找了一间猎户进山歇息的小木屋。小木屋早已打扫干净,这自然是花易玄的手笔。柳燕将张少英放在草堆上,张少英仍是拉着她的手不放。花易玄又走了,旁晚才回来,带来了吃住用具。他心中虽然不住的劝说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却难掩心中的失落,他也无法容忍柳燕这样的倾国佳人竟以草为暖。
柳燕没有说谢谢,她知道,那样只会令他更伤心。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柳燕只有深深的愧疚。如果她可以选择,她一定会选择他,柳燕同样可以不顾一切。她可以不要花易玄的终身陪伴,因为她知道,嫁给这样的人一定会幸福。她之所以那样告诉张少英,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放下的借口。柳燕忙完了屋中的清扫,张少英却不愿她离开自己的目光,于是柳燕一直陪着他。花易玄一直在外面,到了饭口,柳燕哄着张少英躺下,她要弄些吃的。刚出屋,花易玄又回来了,带回来的是热喷喷的饭菜。他本可以一次带过来的,但是冷饭冷菜显然不适合柳燕这样的佳人。
这样的心意自然只有柳燕懂,但她仍旧一句话没说,只是点点头。就是这样的点头,花易玄已经觉得值得,甚至有些忍禁不住的快活。对人的好有很多种,然而能找到一位能懂得这个好的人却难。他们两个本是这世间的绝配,但他们早已形同陌路。张少英只是过不了那道坎,却只是时日的问题。照顾一个人是件简单的事情,但要将一个人照顾的舒舒服服的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费心费力,很容易让人疲倦。张少英吃了很多,他听柳燕的话,却再也不说话。
有着柳燕这样的袅袅仙音环绕耳旁,张少英只是觉得说不出的受用。那每一句呵护,每一句叮嘱,每一句话都令他陶醉。花易玄给二人准备了被褥,却没有给自己准备被褥。柳燕一进被窝张少英便紧紧地抱着她不放手,柳燕只得大声叮嘱道:“你搭个棚子,弄些被褥吧。”花易玄照做了,堂堂天绝派掌门人在深山里搭棚子,半夜去买了被褥。他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都能与她相伴,他没有别的奢望。只盼能与她相伴一时,稍补心中的缺憾,他知道自己在作甚麽。张少英一直不说话,整整四天柳燕都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花易玄每天都会准时送来吃的,还有用的。花易玄都没有进屋,他知道柳燕害怕张少英见到生人会受刺激。有时候他就在想,若是自己变成张少英该有多好。这样的念头出现过无数次,但花易玄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天绝派的掌门人。男人可以儿女情长,却不可被它迷住了心窍,这是陈坦秋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