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甫一领四千众,再以他挑选的九位兵马指挥使,一上马邵甫却领军远遁。眼见南门很快便冲破八门围堵,开始向东移动,邵甫如此作为自是大大不妥。果不然,阻挡在东面的中路军在南门众志成城的凝聚下溃散下来,南门已势不可挡。张少英不禁叹道:“这一溃散,要将南门一网打尽,难呐。”双使齐摇头,左子心说道:“越是士气高涨越要压制他们的士气,如今南门势如破竹,此时重重的击碎南门精神支柱,聚歼南门已是其次了。”说罢,双使传令,作战之人以击杀胡道为主要。
顿时八门三路大军在围剿南门的压制中积攒兵力将南门冲出的围势抵挡了回去。然而即便大量的伤亡,南门属众皆在奋力护卫胡道。南门四宗领军在前开路,纵横门八门门主一时难以抵挡,刚围住的围势又面临破局。对于南门来说,如今冲不冲得出去亦是其次,能够为了国家而死,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纵横门大量高手降临南门阵中,聚合一处,南门伤亡极大,胡道身旁的属众已不足万人,余众皆在散乱的人群中奋力拼杀。
胡道领导南门向东突围的激奋昂扬之声掩盖了战场的绞杀,漫天的纵横门飞翅伴随着火势,噪杂的人声,围堵着南门的奋力冲击。相对于纵横门,南门大战一整日,胡道再以南门疲态反攻,尚能在纵横门的周密筹划下坚持如此之久,纵横门虽有预料,但此刻真实见了却是另一番感受。
战场外的纵横门后军阵营寂静无声,正当诸众感到胜利在望时。阵营之后传来了官军进攻的号角声,而如此号声不在地面,而是在天上。地面纵横门斥候同时响了起来,但对于身在天际的敌人,人力始终是有所不及的。即便纵横门在战场之外布置了近万人的弓弩手,但天际的飞翅实在是太多了。纵横门后军阵营纷纷转身瞧去,毕竟各宗汇集,军令自不如官军严整。诸众之中,唯有吉姬灵霜发出了感叹的爽朗笑声,双使亦是眼放精光,充满赞赏。但见双使大袖一挥,纵横门后军阵营弓弩齐向,吱吱弓弦绞声不绝于耳。飞翅看似简单,但为了飞卒的安全,飞翅的制作技艺是极为讲究的。而这一点,器宗尚精不尚量。而朝廷建立虎坊大量造就机关术,叶非凡虽已离朝廷,但所有图纸皆在,尚且有上四军中挑选的禁军将士前来学艺,他的离开对朝廷的损失并不大。
姬灵霜在后军备了大量的弓弩手,防的便是这一点。纵横门能以飞天之艺搅乱南门阵营,朝廷绝对有能力以此攻击纵横门。对于天际的防范,除了盾阵,矛阵,剩下的便是弓弩了,纵使人力再庞大,天际始终是弱点。漫天的飞翅如乌云蔽日,快速而来,无边无际绝不少于万众。前面的飞翅已不足数十丈,双使喝然下令放箭。霎时纵横门万箭齐发,磅礴的箭雨冲天而起,一波接一波,天际飞翅撞到箭雨中,立时破残伤人,惨呼声中鲜血飞溅,如乌云坠地,死伤惨重。双使为了防范飞翅的攻击,将整个后军分为九重,连绵不断的发箭,杀伤力极大。身在天际的飞翅同样以箭矢攻击纵横门后军。箭与箭的对射,人与人的较量,天际与地面交织成一副波澜壮阔的奇景。饶是纵横门密集的箭阵不息,天际飞翅依旧视死如归冲入,伴随着大量的伤亡,纵横门箭阵再强大,终究抵挡不住如此众多,四面奇袭的战术。终于开始有飞翅落地,伴随的即是纵横门在箭阵内备援之人的倾力掩杀。满天的飞翅持续落下,很快便搅乱了纵横门的后军正营,整个后军已经失控了。这时但见双使齐吼,杀,纵横门开始不再结阵,凡纵横门之人生与死将靠他自己。竟然乱便有乱的打法,武道汇集的皆非平庸之人,放眼天下纵使朝廷人力庞大,胜与负都有相当把握。整个战场已经乱了,围攻南门的纵横门八门门主都有自己的军令,不敢擅离,伴随着纵横门大量高手的天降奇兵,南门阵营也乱了,形势每况愈下。纵横门受到大量飞翅的袭击亦是乱作一团,张少英谨守在妻子身畔。他们身边有上千众诸宗高手守护,竟有逍遥城玉林苑弟子,亦有纵横门子弟,纵横八角卫,冥宗五方谛命,仙宗三分界院,器宗机关兽,药宗长老弟子,这些皆是诸宗汇聚的隐秘力量。
有了姬灵霜这一处的稳固,纵横门阵营虽慌乱,人心却未失。人声沸鼎的绞杀,浓烈冲鼻的血腥味,炙热的火焰,干涸的山野间血流成河,大量的伤亡激发的是拼死一战,存者生还的期望。这时外围再度有黑衣步人甲禁军攻来,目标却是纵横门安置在战场之外的弓弩手。站在高处的纵横门护卫使左子心感叹道:“如此气势,当为宰相矣。”右子行道:“咱俩自命运筹帷幄,了然如心,如今看来方知天外有天啊。”姬灵霜凝声应道:“贵为一朝宰相,可庸可智,掌握千万人的生死,人数的界限早已忘却了。”张少英听在耳中,心中有意,说道:“如此拼损下去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局,人命关天,本门主需要的是改变形势。”柳燕碰了碰张少英的胳膊,说道:“此处虽开阔,咱们,南门十数万之众已是繁杂,咱门布置在外面的弓弩手亦遭到了攻击,这一场胜负早已非人力所能及。”腻声细语在这噪杂的战场上却令张少英心境一片清明。张少英凝视着远处厮杀的人群,天际,地面如疯如狂,人人皆杀红了眼。
张少英叹道:“这一条条性命,都一样。但肆意践踏性命为胜,至少这并非不可调整。朝廷虽强大,但要能在南方迅速集结十数万官兵,至少需要十日,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双使忍禁不住笑了出来,突觉失礼,忙躬身请罪,说道:“看看攻击咱们埋伏在战场外的弓弩手整整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人,攻击消耗的是更多的人力,当今南方,朝廷竟无镇压上令,官兵难以集结,能调出如此众多的人力,除了黑暗,朝廷何曾有兵可用?”说到此张少英陡然一惊,暗叹糊涂,对于那个纵横门双使都敬慕不已的寇宰相,张少英始终只是知道一个人名,实在无法领略,一念至此张少英知他多事了,不再言语。眼见围攻纵横门阵营的黑暗大军渐渐被纵横门压制,并向外围溃退,纵横门气势渐渐回笼。的确,黑暗大军看似天马行空,其战斗力虽强悍,但从天而降,飞翅无法同时落地,阵型自是杂乱。而黑暗向以刺探情报,传递讯息为用,所用者虽骁勇却初经战阵难以凝聚。这一点张少英都瞧出来了,黑暗场面杂乱,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已是颓势,难以挽回,这一战张少英渐渐明白了其中关键。
而远在西郊大营不远处,寇准正策马疾奔,身后御前六大护卫之一王继显领着三百御内班弟子护佑,左右黑暗上罗门,下罗门两门主领着五百多黑暗秘使策应。黑暗向来不为人所知,但御内班弟子皆是万里挑一的资质上好的弟子,一下派出三百名,足见对寇准的重视。一路上寇准不断细看黑暗送来的密报,已知在他来之前纵横门必会抢先发难。但能够调动官军袭击南门却是他所料不及的,且同时攻击了丐帮大营,究竟是军令有误还是康玉与杜尚贵昏庸所为他已不愿再管,他需要的是顶住纵横门的攻击,让他有喘息之机。寇准一来便不问青红皂白,召集黑暗十方天网门主,聚集攻击纵横门主阵营。寇准有皇上便宜行事圣旨在手,寇准虽辞相,辖理黑暗之权却在,黑暗十方天网只能遵循,却都暗叹,黑暗如此基业恐怕将毁于一旦。离开黑暗,寇准马不停蹄赶向西郊大营,本想派出秘使前去安抚西郊大营,但知他来南方恐怕已非秘密,纵横门必将有所防范,寇准只得罢了,是以带上了所有的御内班,并让其中两门暗中随从。如今寇准所要的是让西郊大营与东郊大营同时攻向纵横门。在寇准的眼中,甚麽策略皆是狗屁,朝廷的优势在于人力庞大,却是最难做到的一点。是以寇准在辞相前见皇帝时便说过,有掣肘他便去陕州,没掣肘并放权,他便倾力一试,胜负不论,皇帝还得收拾烂摊子。这个宰相向来言辞犀利,行事雷电风行,赵恒也是在担忧中将黑暗十方天网管辖之权给了他,寇准这才南来。正是害怕寇准肆意行事,将南方搅得天翻地覆。朝武大战,南方本就商业混乱,他再兵祸一搅,南方势必大乱,王继显便是因此而监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