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见她不仅长得像初雪花蕊一般干净漂亮,还是如此一个虚怀若谷的小姑子,顿时对她的感官印象更佳了,连警惕怀疑的眼神都善意几分。
一番简短的会话后,相伯先生便带着人要过去与魏王他们汇合,他倒没提公子玅的人惹上祸事后自私逃走之事,但秦军联系前后之事,哪怕不知详细经过,却也知道公子玅最起码也是见死不救,明知相国身边只有小童一人,却没将相国一道带出冰洞。
若非命大,若非有人出手相助,相国如今会怎样,谁能预料?
公子玅此人乃笑面虎,心性自私薄凉,行事上难勉见风使舵、两面三刀,远比不上赵国大公子在国内得人心,想来也是有缘由的。
陈白起拉着楚沧月有意走在队伍最后,他们有事在前商议,倒是没有刻意留后方之人的动作。
陈白起心念着谢郢衣的安危,暗中召唤了“巫蝶”,“巫蝶”如今算是她的灵宠,可随心意而进行招回,于是它很快遁梭空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楚沧月看不见,陈白起倒是放心让它停在半空中。
“我让你跟着的人呢?”
她用心声问道。
它娟娟飞舞,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便一个俯冲便撞入了她的脑海之中,陈白起当即如同投影一般看到一幕画面。
画面中,竟出现了禾真上人,原来她一直以来都藏拙了,她会武艺,且应当不弱,她带上她那一头焦不离孟的黑豹在药植内守候多时,最终将不设防的谢郢衣给劈晕带走了。
看到禾真上人如此轻松地带走了谢郢衣,陈白起冷下脸。
“你为何不出手?”
陈白起在质问“巫蝶”。
它反馈回的迅息竟是——主人交待过它只可攻击那些心怀恶意或杀气之人,但这些禾真上人身上都并无,于是它一路跟踪尾随,却没有进行攻击。
对于这个回答陈白起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担心“巫蝶”无法分辨情况误伤了路人,这才下达了这种死命令,却没想还有另一种情况,叫强人所难。
罢了,目前事情已发生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何意义。
人既是被禾真上人带走,这样说来,谢郢衣十有也在死地族村落。
她脸色顿时不好了。
魏王、公子玅他们已布置好兵力准备攻打死地,若他留在村中,便会被牵联上。
跟着相伯先生他们来到后山白岩上,下方便是死地村落,这是他们设伏的地方,只见一排隐匿的弓箭手借着各样遮挡物潜伏于暗处,他们像夜伏的暗枭盯紧猎物不放。
那头与公子玅站一起的魏王紫皇看到随秦军而归来的相伯先生时,自是喜跃眉眼,他快步上前,两人走近便开始交谈起来,公子玅脸色有些尴尬与心虚,倒也有了自知之明,倒没上赶着上前自取其辱了。
而隔着人重墙离得稍远的陈白起却一目十里,将四下的情况都看入眼底,她在之前脸上又重新戴上了一张残缺的面谱,之前那一张面谱使用度因她的巫力暴走而提前报废了。
“白大哥,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就留在这边等我回来找你。”她传音于他道。
楚沧月偏过头,下颌微收,声音像夜风刮过树梢般清凉“你要去找谢楠衣?”
她低头“我已失约于他一次了。”
她承诺过他,让他等她的。
楚沧月眼神空洞落于惘惘夜空之中,明明已经离开了冰洞,他仍旧觉得很冷,他霜寒泛白的唇像磨子碾转,挤压出字句“是我……”
她打断了他的话,将火烈丹的瓶子递给了他,道“一会儿可能会很乱,但相伯先生身边应该会是最安全的,你哪都不要去,就留在他的身边,我到时候回来就能找着你。”
“陈……”他仅喊了她的姓,继续道“我眼瞎了。”
他话中没有自暴自弃,仿佛只是一种事实的陈述。
陈白起怔了一下,望向他收紧的下颌骨。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见他不愿被人发现,便也没有提及此事。
他喉头滚动一下,像从喉管中很艰难地说出“我找不到你,若你不回头,我可能就真的……会丢了你。”
陈白起有些失神,她觉得他可能察觉到了些什么,也或许只是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