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看不透他的想法,她直接将方才从昏迷中楚沧月身上重新摸回的黄色晶石抛给了南烛,他反应力快,慌手慌脚地伸手一抓接下,手心硬物冰凉。
他怔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寻摸着她的意思,试探性将黄晶石递给了在旁边的相伯先生。
“这是殒命的毒方。”
相伯先生随意接过黄晶石,将它微微抬高于眉梢,透过光线照射可以看到晶体上纂刻着一些文字,他将它转了一圈,眼眉无动于衷,又重新将它放下,然后面露淡然歉意道“此方上的字我却是看不懂,甚惜。”
这时,像看懂了什么的勋翟下颌倏地收紧,他浑身绷得死紧如一块无情的石头,已一剑斜刺于他颈间。
“秦相国别怪勋翟说话不客气,若你今日若办不到,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死!”
南烛立即跳起来,快动手格开他,又顾及着先生的安危“你敢!放开先生!”
魏王也一步上前,他沉声道“生死由命,即使是秦相国也无力改变!”
勋翟闻言,呵笑一声,眼神冷结成冰“那我偏要逆天改命呢?再说,若他当真救不了吾主,那你们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所以我劝你、还有你们,最好祈祷,他有办法救人。”
陈白起这时弯下身,将勋翟方才从腰间甩掉落的“厚土蒲”拾起,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尘。
她思量了一下,平平无奇道“我懂。”
她懂?
她懂什么?
他们慢了半拍地联想起前后对话,相伯先生道此方上的字我却是看不懂。她道我懂。
所以说,是她会替相伯先生翻译的意思吧。
楚国一众人都诧异惊喜地看向她,虽不知她哪里来的殒命毒方,可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凭着这份毒方,再加上相伯先生的医术,或许有希望救君上。
魏王紫皇当真要拿异样的眼神来看待此女了,她身手不凡,有勇有谋,且还懂许多人不懂的东西,这样一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相伯先生的神色却一下沉默了,甚至有几分不好看。
“你不是说你不管此事吗?”相伯先生声音泛凉。
陈白起敏锐地感知到他心情不太好,于是没有说话。
他淡淡道“既然说了不管,那便什么都都不要插手。”
陈白起吸了一口气,忽然道“先生当真无所谓生死?”
“我自然在乎。”他无视颈间的威胁,寻常开口道。
“那就是先生不想救楚王了。”陈白起总结道。
相伯先生听她提起楚沧月,笑了一下,语气却薄凉浅淡道“我不想救他方是正理。”
秦楚本是大敌,他为何要费力去救一个心腹大患。
话谈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也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既然先生执意不变,那我便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
她飒然一转,掉头便走。
楚军一愣,见相伯先生始终拒绝不肯出手,后方的孙河瞪鼓眼珠,气极懑胸,拎一重捶便朝其腹中砸去。
勋翟回眸一看,面色惊诧“孙河——”
风声冽冽,重捶激荡起风寒森,发丝飙扬。
噹——地一声,铁捶重重砸地滑出一条长长的泥道,勋翟失神转过头,而孙河则抚着发麻的粗壮手腕怔然地转身,看着那个说着不管要走、却又回头了的少女。
她站在他们后方,脸有些黑,她放下手,对着被南烛抱住的想以身相挡的相伯先生,道“你如何才肯救他?”
她发现哪怕被系统抽走了情感,但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两个曾与她关系匪浅的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这感觉就像是
忽然有一天天降灾祸,有人被压倒在废墟下痛苦呼救,哪怕你与他们素不相识,出于人性的选择,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抽身而去。
终于挣得她的妥协了。
相伯先生推开一脸傻愣愣的南烛,他无视周遭所有人的注目,嘴角微微弯起,他神色一下温柔起来,若山水一带明净绚丽“你来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