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给设计科长揉腰的时候,设计科长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车辆大大咧咧地说:“刚才跟你一起开会的那个小武,跟我是一个车间的。”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领导。”
尽管看上去车辆不像什么“大领导”,但一想到自己在武文杰这事上,实际上有挖车间墙脚的嫌疑,设计科长忙打住话头,不敢再跟眼前这位“领导”多说。
车辆其实是说者无心,之所以自称是武文杰的“领导”,并非完全出于虚荣心,而确实是想“罩”一下武文杰。万一武文杰是因为捅了什么娄子被人教训了,他车辆自称领导可以更方便地帮他一把。
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
倒是让武文杰跑了,车辆自己却被抓了“官差”。
他当然不想干,只想赶紧糊弄完了事,于是边给设计科长揉腰,边打量武文杰和老七的动向。
见他俩收拾完东西往外走了,车辆决定赶紧“收工”。
“老师傅,你这腰问题不大。我刚给你松了松筋,你再到池子里泡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设计科长被揉出了感觉,还不想轻易放过车辆哩。
“哎,别急别急,还有几个地方你再帮我揉揉。这里这里,对对对。还有那里那里”
好家伙,足足让车辆给揉了一个钟。
揉完,车辆累得连拳头都攥不住了。干钳工活也没这么较劲啊。
设计科长称谢之余,突然问了车辆一句:“是不是今天下午你也去支援农业建设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把车辆弄愣了。
“我今天下午去支援农业建设了?我到哪儿去支援农业建设啊?我这一天都在咱们工业系统大干快上哩。”
他以为设计科长是在跟自己逗乐呢,没当真,便用开玩笑的口吻答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设计科长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眼前的这位小武的领导,身上的怪味跟小武一模一样。怎么小武一个说法,他又是一个说法?其中必有蹊跷。”
设计科长道过谢,带着一丝狐疑,走进了泡澡池。
车辆赶紧往外跑。
一出浴池,车辆就见武文杰、老七和车车三人站在树荫下聊天。
刚才,趁着车辆给设计科长揉腰,武文杰拉着老七躲在一个角落里嘀咕了半天。
他把这些日子一直想当面跟老七说开的事,一骨脑地说了。
当他说到老七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压力,对车车的态度发生变化,给车车的心理造成不安和恐慌时,老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只觉得我挺难,快撑不下去了。没想到,我的态度竟然给车车带来了那么大的痛苦,我真没想到。”
武文杰点点头:“车车找我,压根就不是想另起炉灶,而是她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安,不知道跟谁去说。跟她父母说,她父母不明白。跟她哥说,她哥也不理解。跟她闺蜜说,闺蜜远在千里之外。也算她把我当成朋友,咱们曾经有过那么好的三角形阶段,她觉得,大概只有我能在这个时候,给她一点支持、鼓励和帮助。”
这回老七总算是走心听了,也听进去了。
武文杰趁热打铁说,希望老七今晚就去找车车谈一下,把事情说开,把误会解除,并说,如果需要,自己可以跟着去。
最后这句话,让老七又不高兴了:“你把我当窝囊废了吧?这些话我还不敢跟她说?之前我是不大理解,有误会,才闹成那样的。现在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当然也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老七这样一说,反倒让武文杰有些失落,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再重温一下“三角形”的感觉,并向车车当面表一下功,但看来老七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