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踢在最厚的部位,但毫无防备的混球挨得实在,摔得结实,看上去很是吓人。
见混球一瘸一拐走得还行,武文杰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武文杰嘴头还硬:“动摇军心,阵前脱逃,要是在战场上,那是要掉脑袋的。”
混球脖子一拧,嘴里迸出一个字:“P!”
武文杰的火本来已经下去了,这会儿不由得又窜上来:“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说这话时,他口气依然强硬,但心里却有些含糊。
如果混球真的再说一遍,他武文杰该怎么办?
不再吭声,由他去吧?当然不可以。
再踢一脚?显然也不行。
武文杰说完那句话,混球往远处走出去几步,然后一股坐在地上,嘴里没再说什么。
一直捏着把汗的江一水等人松了口气。
武文杰不失时机地把口气缓和下来:“就是,要说有气,我肚子里的气比你们都大。可有气又能怎么样?不还得把活干完吗?不但要干完,还要干好,干得漂亮,干出咱工厂人的精气神来。这个节骨眼上,就怕泄气,一旦泄了气,很难再提振起来。混球啊混球,你干活是把好手,就是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
混球怼了一句:“班副呆啊班副呆,你啥都好,就是有时管不住自己的脚。”
众人听了,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做出一副鬼样子。
还是江一水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了声,其余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武文杰先笑了,混球跟着也笑了。
武文杰上前几步走到混球跟前,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向他伸出手。
混球抓住他的手,借势站了起来。
武文杰招呼大家道:“咱们再用个半天时间,继续磨刀。”
他所说的“磨刀”,就是整修那台精度不够的设备。
大伙仔细检查,找出了问题所在:设备里的一个零件磨损过度,年久失修。
这种老式的进口设备,早就没有备件了,只能自行解决。
武文杰问江一水:“你看一下咱们手头的这些装备,能不能鼓捣出一个替代件?”
江一水围着几台子走了好几圈,又翻着眼睛做了些估算,然后用不大肯定的口气说:“勉强行,会费点事,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只是,如果不行,这半天又得白搭进去了。”
武文杰一拍他肩膀:“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不管死马活马,你只管给我医,别的不用考虑。工期的军令状是我签的,不能按期完成,所有责任在我,谁也不用有顾虑,你们只管去干。”
说干就干。
混球等几个人继续忙活,江一水则带人前往段里去找料,也就是制作零件的毛坯。
因为是特殊件,当然没有现成的,就得找外形大概其类似的毛坯件。
首先是材质得合适,这是基础。再有就是尺寸形状得差不多,一个铅球大小的毛坯,无论如何加工不出一个火车钢轮。而把碗口粗的一根圆棍,打磨成一枚绣花针,也实在是费力不讨好。
江一水走前专门请示了武文杰:“是去‘偷’还是‘借’?”
武文杰的建议是:“能借则借,借不来就‘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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