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师弟!”
……
“官家,叶治又病倒了。”
皇城司的效率确实很高,第二天,叶治栽倒的消息就传到了大内。
“什么?昨日在朝堂上还好好的,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下了朝回到家就吐血昏厥了。”
赵构有些奇怪地问道:“他年纪轻轻,又常年习武,怎么突然就吐血昏厥?”
“叶治昨日散朝后和秦相在殿外说了会儿话,回到家不久就吐血了。”
“居然有这等事?”
赵构眉头一皱,难道说这叶治和秦桧还有瓜葛不成?
“大伴,叶治怎么会和秦桧扯到一起?”
“官家,这正是老奴要禀报的。”
“赶紧说说。”
“据说叶治和秦相家的小娘子本是情投意合,就要谈婚论嫁,不知怎地,叶治却突然娶了他人,而秦家小娘子也大病一场,差点断了性命。”
“噢,还有这事?叶治和秦桧素不相识,他与秦家小娘子怎么情投意合?”赵构也生起了卦之心。
“这事可说来话长哩。”邝珣笑了笑,就滔滔不绝地把收集到的关于叶治和炘儿的事情给赵构说了一遍。
“呵呵,英雄救美,倒是这小子的性子。这两人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天作之合,怎么就弄成这样?难道是秦桧棒打鸳鸯?”赵构自言自语地说道:“叶治有才有貌而且家资丰厚,他配秦家小娘子绰绰有余,这样的东床,随便哪家都求之不得。要是朕的神佑、佛佑还在,连朕都想把女儿嫁给他,秦桧不至于眼界高到天上去吧。”
“这个老奴也不知。”
“呵呵,不知也罢,这两人做不成亲家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官家圣明。”
“大伴,你让李太医去看看叶治,这小子可别出事。”
……
对叶治来说,这口血吐得好。
这口血是他第一次伤心脉昏厥时的逆血,一直淤在心口,后来脸色一直很难看,就是因为心脉淤塞不畅,气血不足所致。
昨日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心脉再次受创,结果误打误撞把堵在心口的逆血给吐了出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叶治昏倒后,陈立行急忙找了大夫,刚才赵构派来的太医也给看过,开了几副养心补血的方子,嘱咐好好调养,要静心养心,切不可大悲大喜。
好嘛,这才上了几天班,又可以休病假了,幸好休病假不扣钱。
看来生病还有好处,朝上那些争来吵去的事省得去操心,图个清静。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现在议和的事情就像是个旋涡,不管你愿不愿意,无一例外都被要卷进去。
叶治本打算借养病抽身事外,没想到他的好同事,同为殿中侍御史的张戒却找上门来。
张戒是典型的贤良方正一身正气的人,叶治与他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不过却感觉很对路。
“子威,你怎么说病就病了,不打紧吧。”
“有劳定复兄挂念,经过这几日调养,好多了。”
“嗯,我看你现在的气色比前阵子要好些。”张戒顿了顿,道:“今日我来一是看你,二来是有事情和你商议。”
“定复兄莫非是为了议和的事情而来?”
“正是。你也知道此番议和,金人定是包藏祸心,但陛下却决意议和,昨日已正式下旨以王伦假端明殿学士,为奉迎梓宫使;大理寺丞陈括为尚书金部员外郎,假徽猷阁待制为副,再赴金国。古人言,文死谏、武死战,身为臣子不能眼看着主上犯错,所以我打算再向陛下上疏,不知子威意下如何?”
叶治听张戒的意思,是想他一起联名上疏,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咱们殿院可不能居于谏院之后。”
“哈哈,子威,我正是此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言官该说的一定要说。”
七月初二,殿中侍御史张戒、叶治联名上疏,请外则姑示通和之名,内则不忘决战之意,而实则严兵据险以守。
奏疏中又言:“自古能守而能和者有矣,未有不能战、不能守而能和者也。使真宗无达兰之捷,仁宗非庆历之盛,虽有百曹利用,百富弼,岂能和哉!苟不能战,不能守,区区信誓,岂足恃也!”
除了张戒、叶治,朝中反对议和的声音又随着王伦再次出使而重新高涨,众人坚信金人议和就是个火坑,可不能傻里吧唧地往下跳。
枢密副使王庶对赵构说,“金人许以议和,必是彼以用兵之久,人马消耗,又老师宿将,死亡略尽,敌人互有观望,故设此策以休我兵,俟稍平定,必寻干戈。今欲苟且目前以从其请,后来祸患,有不可胜言者!设如金人未有动作,损陛下威武,离天下人心,蠹耗财赋,怠惰兵将,岁月易失,凶丰不常,所坏者国家之事力,所忧者陛下之宗祏。
左正言辛次膺上疏说,“宣和海上之约,靖康城下之盟,血口未干,兵随其后。今日之事,当识其诈,国耻未雪,义难讲好。
辛次膺章疏七上力谏,没想到赵构比他更倔,七封奏疏愣是没有半点回音。
赵构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却在打鼓,这么多反对和议的奏疏向雪片一样飞来,金人不会真是给自己下套吧。
好像力主议和的就这么几个人,赵构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真的让人怀疑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