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张芙走了上去,轻声问道。
秦轲看着她,龇牙咧嘴地道“木兰将军说我两只手都肿了,没法再做切鱼这种细致活,所以让我每天举刀举到吃饭为止。”
张芙看着那沉重的战刀,震惊地道“举到吃饭?这才刚用过午饭,岂不是还要好几个时辰你才能休息?”
“估计是……”秦轲喘了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几乎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如果说,现在谁拿着一根牛皮鞭子冲着他的手臂狠狠地抽下去,只怕他也只会轻轻地呻吟一声,皮外的疼痛现在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肌肉与经脉那一阵一阵的抽动才是真正让他一晚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源头。
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人,这么几天下来,双臂早已经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势,严重一些甚至会因此而残废。但他毕竟是个气血修行者,能腾挪气血来修复双臂,所以还是勉力支撑了下来。
而且这些天,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迈过经脉的那道门槛,他的修为渐渐深入骨骼。
“真辛苦。”张芙看着秦轲,做了一个评价,看着秦轲那努力的样子,她眼底显出几分同情与怜惜来,“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啦。”秦轲微笑着道,但一牵扯到经脉,他的嘴角就是一抽,那股酸痛深入骨髓,他感觉自己都快握不住战刀了。真不知道木兰一个女流如何握着战刀而轻若无物的,这么说来,岂不是说她的修为也很强,甚至不弱于高长恭?
不过他想到高长恭那杆就连墨家丁墨都只能拖着的精钢长枪。他在叶王陵里是见过的,高长恭能靠手指的力量把玩那般沉重的长枪,真不知道他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
私下说话的时候,阿布也曾经问过高长恭,但是高长恭的回答则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秦轲总觉得高长恭是在吹牛皮,可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有吹牛皮的资格。
“你看起来好像很放松。跟之前不一样。”秦轲看着张芙,笑着道。
张芙微微一愣,下意识审视了一下子自己的全身,没感觉到有什么区别,但仔细体会了一下,也是发现了自己的不一样。前些天,她几乎天天都在一种紧张的情绪之中,而现在她把一切都跟高长恭摊了牌,而高长恭也默认了她在众人中的位置,这让她十分高兴。
只不过……每当她想到高长恭在最后说的那句“甄姑娘是想留在荆吴,留在那小子身边么?”,脸上就忍不住泛起绯红,她握着裙摆的手悄然一紧,低头问着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想离开么?
明明他们之间的相见只是源于一个巧合。
只是,在那种几近绝望的情况之中,骤然有人递过来一只手,任谁都会不顾一切地握住它。
而当真握住了那只手,感觉到上面的热度与安全感,一时间竟然真的不舍得放开了。
张芙嫣然一笑,如花盛放“可能只是看着这风景觉得心宽了许多吧。”
秦轲不疑有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与战刀做着持久的斗争。或许是因为他真正下定了决心,竟然是没有叫一声苦,只是脸色有些疲倦苍白,额头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
张芙陪着他,默默地用袖口擦去他额头的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