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有行人在低声交流,带着几分惊叹“听说了没有?昨夜蔡柱国在朝堂之上,领着百官公然责问李岐,感动了国主,于是国主已经将他封为太傅,这回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些兵,说是为了防止有李岐残党嫉恨,所以专门指派来保护他老人家的。”
说到这里,他感叹道“太傅啊。三公之一啊!这唐国出过几个太傅?蔡柱国一生为国,现在可以说是荣耀万丈了。”
另外一人却显得有几分不屑,道“瞎说,我倒是听说蔡柱国昨天领着百官在大殿之上要挟国主,国主无奈,才硬塞给蔡柱国一个太傅的位置,三公算什么?手里没权,光有个名头,这不是名升暗贬吗?”
“放屁!这怎么能叫明升暗贬?”第一人被反驳得脸上通红,怒道“蔡柱国今年什么岁数了?换做别的大臣,也该是回家好好养老的年纪了,就算他不当这个太傅,左仆射这个位置他能坐多久?这明明就是国主成人之美,圆了他一生的光耀,又让他从繁重的政务里解脱。要挟国主?要真要挟了,他就是李岐同党,现在应该在大牢里关着呢!”
有关于蔡府的事儿,众人众说纷纭,不过好在……
没人认为这场叛逆实际上是由蔡邕所主导的,大部分的恶名都已被如今关押在天牢中的李岐所背负,说蔡邕坏话最严重的,顶多也只是说他几句“倚老卖老,趁乱要挟国主”罢了。
宫廷内封锁了消息,百官也不敢忤逆国主的意思,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在这多事之秋造作,丢了头顶上的官帽。
至于市井之中那些有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到底那句是真,哪句是假,这些处于朝堂旋涡边缘的人们,哪里分辨的清楚。
这也是李求凰要的效果。
但秦轲却是对内情知晓的人,看着蔡府周围那神情严肃的军士,眉头紧皱,蔡琰难不成就这么直接回去?如果说这些军士看见蔡家大小姐就这么大剌剌地向着大门走回去,要他们全都当睁眼瞎也实在有些困难。
正在沉思着的时候,秦轲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与街道上的一人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人晃了晃,似乎有些没有站稳。
“抱歉。”秦轲对着那人道。
那人摇了摇头,耸耸肩膀,就继续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擦身而过,带起一缕微风。秦轲却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腰间,多了一块竹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发现自己的钱袋还完好无损地挂在自己的腰间。
而那枚竹片……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奇怪起来,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人,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怎么了?”蔡琰问道,她毕竟不是修行者,没有秦轲那样的敏锐直觉,不知道这两人在刚刚那一刻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秦轲摇摇头,抽出了竹片,捏在手心,注视着上面那一行小字“于拨弦居后一唔,不可带蔡琰入府。切记切记。”
蔡琰有些不明白,但看着秦轲脸上的凝重,自然也凑上来看了一眼,很快也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如今那人已经隐没在人群之中,再想要找到他,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但既然他写着拨弦居后一叙,显然他应该先行一步,在那边等着自己。
“是修行者?”蔡琰轻声问,以秦轲如今的修为,若只是普通人,想要在他身上塞点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秦轲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你家里,除了那位看门的老伯,和你哥哥,还有其他人会修行吗?”
“有几个。”蔡琰道,“但刚才那人我不认识,这也不奇怪,忠于我爹爹的人不少,我不认识也是常事。”
两人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宅邸,略微思考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就这么向前走去,虽然不知那人到底是不是蔡府中人,可这番警告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两人调转了方向,由蔡琰引路,向着城西的拨弦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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