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住的房子是大队的牲口棚改建的,联产承包时牲口都分到各家各户,牲口棚就空了下来,父亲和母亲就从河边的窝棚里搬出来,住进来了牲口棚,这些年这修修、那补补,总算是置办起了两间土坯房。
经过了这些年辛苦劳作,一家人也总算是安下家来,但终究在村里没有根基,总被人当外人看。村里的其他人都逐渐富了起来,可林峰家还是全村最穷的,地里的收成是不够吃的,而母亲有病干不了农活,两个孩子要吃饭、要上学,父亲为了多挣些钱,早几年就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只能靠林峰这个半大小子,边上学边帮母亲种地。
就是这样,父母也咬着牙没让林峰兄弟俩辍学。父母是明白人,他们不想儿子再受穷,宁可不吃不喝也要让兄弟俩上学读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出人头地。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林峰俩兄弟都是懂事的娃,从来也不要这个吃那个,还很小时就能帮着家里干活,减轻父母的压力,村里的人都竖大拇指。只是夸一夸是一回事,要是让他们把女儿嫁到这家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凤舞她爸为人势利,要她爸同意他们俩的事,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而要让林峰放弃凤舞,林峰也是坚决不肯的,他爱凤舞,当时的他还无法说出这个“爱”字,但那种割舍不下的情意是真的。他也能感受得到,凤舞也是爱他的。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办法,难道还要学着父母私奔吗?睁着眼睛在炕上熬到四点,就起来做饭,林洋和母亲也醒了,三个人就起来洗漱。
吃了饭,林峰和林洋来到村口等凤舞,一会儿,就见凤舞拿了手电筒推着车子出来,眼圈是黑的,昨晚肯定也是没睡好。
林峰问:“你爸没说什么吧?”凤舞脸色一暗,“没…没说什么!”“哦!”林峰知道应该是没什么好消息了,“我们走吧!”,三个人上了自行车,林峰骑车,林洋拿着手电筒坐在车梁上,凤舞坐在车后。
天没亮,月亮还斜挂在空中,一片墨色的云霭正在掩住半边,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脊就像一条灰褐色的巨龙横卧在前方,在那腰身的凹陷处已漏出了丝丝鱼肚白色的光晕,四周静悄悄的,一切似乎都还沉浸在梦乡。
乡间的小路不是很平整,自行车在左右晃动,车链碰击轮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显得异常得响亮。林峰能感觉到凤舞环抱的手和温热的身体,他认真地体会着那温暖的感觉,没有再说话,而凤舞也没有说话,把头靠紧林峰的后背。
前面的林洋虽然是个孩子,但多少能感觉到了哥哥和凤舞姐的事情,他喜欢凤舞这个姐姐,也希望哥哥能和凤舞姐好,自己帮不上忙,便趴在车把上看着手电筒照射在地面上的光圈发呆。
夏日清晨的微风将田间浓浓勃发的生命气息吹了过来,清凉而潮湿,不远处的前方还弥漫着一丝薄雾。林峰望着两侧丰收的农田,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他感到一种责任感在升腾,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也正在填充他的心田。
早上七点半,三个人到了镇里,林峰先把林洋送到镇小学,又去送凤舞,在进镇中学的校门前,林峰把自行车还给凤舞,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凤舞,你要继续上学,咱们还有时间,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考上大学,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要坚持下去!”凤舞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转身推着车子进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