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的第一反应是,李儒这掌肯定是逃不掉的了。如果自己死了,李儒也肯定不会放过蔡琰。在这个前提下,史辛不再考虑保留自己,只需考虑怎么让蔡琰逃过一劫。至于为何李儒会突然出现,他已经无暇细想。
因为刚才史辛急于看看张奉,他现在是半蹲的姿势,蔡琰比他靠前一点点。匆忙间,史辛只见蔡琰回头看向自己,面无人色。
“琰儿在生死关头,竟然先看向我……唉!蔡文姬啊蔡文姬,你始终逃不过早年丧夫的宿命。”
这是史辛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身形暴起,双手抱住坐在地上的蔡琰,向外飞出。
于此同时,一阵带着诡异香风的阴毒掌力“砰”的一声打在史辛的背心上,五脏六腑就如翻江倒海,当即口喷鲜血,乘着掌力,加速向外飞去。
而就在李儒偷袭的那一刻,张奉竖起耳朵左右张望,在确保没人之后,最终把手不着痕迹地搭在了树桩上,手指在某个地方一按,池水中央便生出一阵巨大的吸力,把水底的食物行囊,连着池水一起吸了下去。
张奉为了这最后一按,观察了大半天。他故意把所有动作都放缓,喂动物,逗动物,就是为了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人跟踪偷看。到最后仰头躺下,其实就是为了看山坡上是否有异动。张奉小心得就像一只狐狸,机关算尽,但他始终漏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天意。
史辛在中了李儒毒掌的那一刻,在他即将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把蔡琰整个身体搂在怀里,按感觉调整了一下身位,嘴巴亲了亲蔡琰的秀发。下一刻,他就晕过去了。两人抱作一团,凌空向下坠去。
史辛知道下面是水池,即便如此,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两人也可能会粉身碎骨。但如果蔡琰在入水之时,有个缓冲,例如缓冲的是史辛的尸体,那么她就有可能逃出生天。史辛在临死之前最关心的,是他深爱的女孩,蔡琰。
蔡琰凌空往下掉,她没有哭,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眼泪自然也干涸了。就算有史辛垫背,她能幸免下来,她也不会独自活着。
“师兄,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蔡琰嘴边出现了一抹得到永生似的笑容,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又“哇啦”一声,在落水之际她也受到了撞击,虽然大部分力量都被史辛承托住,但仍身体剧震,一下子晕死过去。
岸边的张奉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有东西落水的巨响,转身去看时,急速盘旋的漩涡之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被吸了进去。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举头一看,上面一个人影正驻足看向水池。那人看到岸边的张奉时,又目不转睛地朝这边看来。
张奉连忙举手掩面,一溜烟跑进了密林里。他怕山坡上的人下来找他,又怕密林外有人守候,进入密林后稍作思忖,仗着对这里地形的熟悉,左拐右拐,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再说李儒袭击得手之后,发现有一个目击者。他不知道张奉压根就没看清摔下来的是什么,只知道要杀人灭口,永除后患。马不停蹄地跑到张奉喂动物之处,又来来回回在密林里搜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哪里还有人?
“哼!不管了,隔那么远,也不一定能看到我是谁,总之杀了史辛这个后患,什么后果我也愿意担。就算传到贾诩耳里,他也不敢怎么样我。”
李儒又在水池边等候良久,心想:史辛中了我的毒掌,就算他逃得了毒素的侵害,也受不了我的全力一击。从上面那么高摔下来,他是死定的了。蔡丫头一个控制脉师,估计也受不了这重摔,就算一时不死,也会晕过去,这掉在水里这么久都不上来,不摔死也淹死了。嗯……尸体不会马上浮上来,我过几天再来看看也不迟。哼!就算不来看,等尸体浮肿发涨,又有谁认得是他们?就算认得又怎样?谁能猜到是我杀的?
李儒想通这些,心情顿时放松起来,又等了一会儿,再无担忧,冷笑着下山。
再说晕了过去的史辛和蔡琰,两人抱在一起被一股强劲的吸力吸了下去。蔡琰迷迷糊糊,只觉又一次凌空摔下,这次却不高,“扑通”一声,摔在了一个水潭上,反而把她震醒了。
水潭不深,蔡琰浮出水面后深呼吸一口气,手里抱着史辛,走到岸边。她哪顾得上观察周围的环境,哭着搭上了史辛的脉搏。她以前在灵宝派学过医,只觉史辛脉搏微弱,真气涣散,离死不远矣。又看向他的脸上时,水珠不停滑落,脸如金纸,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本来已经被水冲干净了的鲜血,再次从鼻子里嘴里渗出,而且还是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