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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的正底部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圆顶形深坑,下面是一个偌大的法阵。法阵也呈圆形,边缘处被封了起来,中央部位纵横交错地放着一条条木排,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每条木排的上站着数个膀大腰圆的士兵,赤着上身,手持短剑,头不约而同地往上看着。从圆顶垂下无数根铁链,铁链底端清一色挂着铁钩,铁钩上面挂满了人的断肢和身体,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有些人一时未死,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终是没了声响。士兵们密切注意着每一个铁钩上的情况,只要是血凝固了,就上前补上一剑,把伤口再次割开,让鲜血再次流出来。
也许他们早已习惯这种行为,也许他们本就是天性凶残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一切,就像一台机器。
法阵里外两圈,上面注满了鲜血。外圈极大,几乎占了法阵的九成。外圈的鲜血以缓慢的速度往里圈流动。
外圈的鲜血里泡着三千尸兵,俱都低着头,喉咙处发出“荷荷”的低吼。内圈也泡着几个人,赫然是董卓、孙坚、袁绍、刘备、张角。
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鲜血中有一种纯白色的能量被分解出来,跟董奉的杏林球发出的真元之气一模一样,像长了眼睛一样往尸兵和董卓等人的皮肤上贴去。先是黏在上面,随着渐渐被吸收,能量的颜色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色气雾和血腥味,挂着数以千计的尸体和残肢,就如人间地狱。
而偏偏在这种地方,还有人能谈笑风生。
“李将军,今天泡的时间跟我一样长啊。不打算再泡一会儿?”
说话的是张济,他与李傕相熟,两人正赤条条地从血阵中走出来。
“不了,再说这玩意也不能泡太久。上次我贪功泡多了半个时辰,经脉足足鼓胀了三天,那滋味可不好受。”
两人站在一个水桶旁,边聊天边用清水冲洗身体。不一会儿就完毕,虽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但他们已经习惯,用毛巾擦拭干净,正准备穿上衣服走人。
瞥眼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神态极不自然,身上脱了精光,却一直提步不前,不敢下去。此人生得好怪,碧眼紫发,原来是孙权。
李傕皱了皱眉头:“这厮都来多久了,还是不敢下去吗?跟他一起来的人早就下去好久了吧?”
张济“呸”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他敢吗?那里面的可是他的亲爹啊!这畜生竟然把亲爹的尸体交给主公,你见过如此泯灭人性的人吗?”
张济倒没说大话,说到贪生怕死他有可能算一个,但在以孝为先的汉朝,他真的做不出孙权这样的行为。
李傕瞪了他一眼,低喝道:“你闭嘴吧,小心祸从口出。”
说罢往远处一处虚掩的门看看,吞了口唾沫,再次瞪了张济一眼,麻溜地穿上衣服,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张济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多嘴,多少都有点后悔,急急赶上李傕的脚步。
孙权的碧眸瞪视着前面,喉结滚动,做声不得,神情充满了恐惧。血雾阻挡了一些他的视线,但父亲孙坚魁梧的身材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来到长安已经差不多半年,就连陆逊吕蒙他们,也已习惯了在血阵里修炼,但他始终做不到。
内圈是供给六等以上的脉师用的,也就是说他只要一泡在里面,就要面对孙坚。孙坚是尸化人,只要不外出司马懿都会通过铃声控制他们安静下来,并泡在血阵里保持活力,进行修炼。
虽然孙坚不能说话,但那睁大的血色眼睛时刻在瞪着自己,仿佛在说:“权儿,我很辛苦,我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你为什么要帮我交给司马懿?你明知道敌人就在身边,为什么不为我报仇?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孙家的列祖列宗吗?”
孙权每次想到这里就会崩溃,别说跨进血阵了,一进到地底就全身发紧,行动都不利索了。但他必须要冲破这个难关,他要给司马懿一个态度,我孙权是做大事的人,招募我是你最英明的决定。
目光移向那道虚掩的门,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踏出了一大步。
虚掩的门后面坐着两人,司马懿和于吉。
他们在悠闲地喝着茶,偶尔把目光投向外面,所有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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