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叹气道“本来,尸化人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更不会说话,只能听我们的哨声行事。但大师兄毕竟和普通的脉师不同,他的修为太高了。只要我把他头顶的金针拔出一半,在他半清醒半迷糊的时候加以引导,他就会把所有修炼过的功法念出来。”
司马懿大喜,“还是师尊厉害,竟然想到这样的方法。”旋即又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忧道,“只是……个中会不会有危险,例如大师伯会突然醒来,或者功法说得不全之类。”
于吉道“只要我小心一些,倒不会让大师兄彻底醒来。至于功法,你我修为也不低了,大概也能分辨真假和连续性。再说了,我们试多几次,对比之下自然知道真假。”
“那就按照师尊的话去办。”
司马懿每天醒来的时间毕竟有限,跟于吉探讨完几个重要问题,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于吉用哨声控制着张道陵,让他走出血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往他脑袋上一拍,三枚金针猛地突出半寸。
张道陵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也看不出是痛苦还是轻松,喉咙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叫,眼睑滚动。
“师兄,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于吉死死盯着张道陵的脸,手掌并未收回,紧贴三枚金针的顶端,一旦张道陵有何异常,立即拍入。
张道陵的嘴唇轻轻开阖,却并未说出一个字。
“应该再拔出一些?”于吉微略沉吟,又把金针排出半寸,加起来离开张道陵的头颅一寸。
“唔唔唔~我……痛……”
张道陵终于说出了几个简单字,出于最自然的反应,他的手臂抬了起来,想拔掉头顶的金针。可惜连抬五六次,半路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脸上冒出了冷汗,眼珠快速转动,想睁开又睁不开。
“嗯,现在刚刚好!”于吉点点头,轻声呼唤,“大师兄,大师兄!”
张道陵做出一个侧耳倾听状,似乎分辨出于吉的声音,浑身剧烈一抖,脸上满是怒容,双手握拳,咔咔作响。
“于……吉,我要……杀了……你!”
张道陵咬牙切齿地说着,脸部完全扭曲,身体前倾,脚步抬起又放下。
“嗯,他太激动了,这样不行啊!还怎么问功法?”于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捏着声音道,“大师兄,你再听听我是谁?”
于吉很显然在模仿某个女子说话,声音尖得来又甚是爽朗,一听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子。
张道陵浑身如遭雷击,愤怒瞬间退去,显得又激动又手足无措。
“师……妹!”
此两个字一出,张道陵心中一痛,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他仅剩的一丝意识当中,几十年不见的师妹俏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还是那副少女的模样,瞪着狡黠无辜的大眼睛,略带撒娇地叫着他“大师兄”。
他永远都想不到,这辈子竟然以这种方式“见到”依然深埋心底的心上人。
看着张道陵情意绵绵的脸,于吉勃然大怒,差点破口大骂。
幸好关键时刻忍住了嘴,内心不住冷笑“好个伪君子,躲到益州结婚生子,其实内心还记挂着师妹。哼!像你这种人,不配!”
虽然梅姑逝世多年,但在于吉心里依然是不可冒犯的存在。
几十年来,他心如止水,完全杜绝了男女之情。在他潜意识当中,只有一心一意从一而终的人才配得起喜欢师妹,如果对其他女人动了念头,就是不纯洁,就是亵渎。
于吉对张道陵的一丝愧疚变得荡然无存,恨得牙痒痒的。他简单地认为,张道陵既已结婚生子,早该忘了师妹,谁知道他如此不堪,爱意藏得如此之深。
这样一来,于吉便不能便宜了他,让他用这种方式跟梅姑相会。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换成了另外一把男声。
张道陵一呆,脸上的眷恋之色逐渐退去,变得一脸严厉,“公祺,你又干什么?肯定是在偷懒不练功,看我不狠狠地罚你?”
“公祺”是张鲁的字,于吉没少跟他接触,此时正是模仿张鲁的声音。
“爷爷,我没有偷懒。只是忘记了一部分《正一经》的经文,特意来问你的。”
张道陵训斥了几句,最后说道“那我再念一次给你听,给用心记住了!”
于吉内心“哼”地冷笑,嘴里却乖巧道“知道啦,爷爷你快点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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