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方地界,飞剑又仿佛回到水里的鱼儿,剑身渐渐隐入虚空。
“啧啧,厉害厉害,短短两天,不仅剑心越发澄澈,连那剑意都稍微有了点雏形,若是能够保持下去,长此以往,此子剑道可期也。”彩衣童子没有闲着,转头望了一眼,便又开始嗑起了瓜子。
虽然刘志没有刻意去引导飞剑,可那把刘志专门用来刺杀的“隐幽”,向来以速度与隐匿两点见长。
刘志这把“隐幽”,风驰电掣,神出鬼没,便是不用刘志本人去可以引导,寻常炼气士想要捕获踪迹依旧难如登天。
除非是擅长抽丝剥茧的术家修士,与那剑意自成一方小天地的剑修,这两者才需要刘志全神贯注操控飞剑。
而那于馨,显然是后者。
不过,虽然早早知道于馨是个剑胚子,但是这短短两天能够悟到如此境界,依然超出了彩衣童子的预料。
刘志转过头,紧盯着彩衣童子,眼神炽热,“前辈,不知能否让此女拜入我门下?我刘志虽然只是元婴境,可我自认眼界还是可以的,如果此女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我愿意将此生所学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刘志神采飞扬,眼神曜曜,“我这一生剑道还行,唯一遗憾就是到如今还没有个弟子。以前有过那么几个剑胚子合我心意,但是后面一番观察下来,都被我给淘汰掉了。但是此女与我大道相近,天赋又这么高,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修士收徒一事,岂能马虎,首先需要是“同道中人”,再不济也得是看得上眼的“大道相近”之人,后面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人心,剑心观察,有些修士收徒甚至会花一两百年的时间来作为考察,一场一场有意无意的问心局,全部都通过了,才会收入门下。
不过也有那种只看天赋不看秉性的,刘志现在说要收于馨为关门弟子继承他的衣钵,这话肯定假不了,不过除开天赋不谈,更多的,其实还是在“龙虎山”这三个字上。
不然就如他自己所说,以前走南闯北遇到过那么多天赋卓绝的后背剑修,为何愿意花时间去一一考察?为何到了于馨这边,连考察秉性这一关都省了?
“不行!”没等白也说话,彩衣童子便斩钉截铁拒绝了刘志,“你的剑道太小,配不上她。”
这番话可谓是极为不客气了,姜野举杯的手都停了下来,想要说上一句公道话,毕竟刘志好歹是一位堂堂元婴剑仙,好心帮一位后辈剑修喂剑,就算是看在龙虎山的面子上,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
刘志倒是不恼怒,略微思量便嚼出了此中余味,大大方方说道:“确实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说完,他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彩衣童子没有去计较刘志心中那些小九九,自顾自磕着瓜子。
“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白也看着彩衣童子的小脑袋,以心声询问道:“刘志再如何不济,好歹也是一位元婴剑仙,他愿意帮于馨喂剑,于情于理都不该把话说的太绝了。”
彩衣童子转过头,似笑非笑盯着白也,以心声笑道:“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剑修,眼界不够就好好看着,你以为我说那刘志配不上于馨师傅这个称号是在危言耸听?你这个榆木脑袋,在感情一事上不够用就算了,真当剑修是只看境界的?那刘志的剑道确实不容小觑,可是比起于馨的剑道而言,那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于馨收剑入鞘走到这边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神情各异的人,她笑了笑,朝高越点了点头,学着白也抱起一坛酒,仰头就灌。
这坛子酒一直放在这里没人去动,就是专门给于馨准备的。
这两天于馨不分昼夜与那飞剑“隐幽”搏杀,那可是真真正正毫无水分的搏杀,经常被神出鬼没的“隐幽”东刺一下西刺一下,每当到了白天众人聚集到后院之时,虽然于馨表面上没有血迹,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让白也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除了没心没肺的彩衣童子难掩幸灾乐祸的神情,便是姜野都狠狠皱了皱眉。
这可不是寻常的纯酿酒水,彩衣童子神神秘秘掏出了一颗金灿灿的金丹,泡入酒中,于馨一口下去,通体舒畅,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彩衣童子依旧没心没肺,对于馨身上法袍都难以遮掩的血腥味视而不见,开口笑道:“恭喜于大剑仙,顺利悟出了剑意,离剑仙之路更进一步!”
于馨瞥了眼这个罪魁祸首,摸了摸彩衣童子的脑袋,笑道:“那我谢谢你啊。”
彩衣童子没脸没皮,蹬鼻子上脸,“不客气,不客气的。”
白也上前双手握住于馨肩膀,用力捏了捏,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下,担忧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
于馨脸颊绯红,想拿掉白也的手,又有些不舍,只得低下头,看着两人的脚尖,声若蚊蝇,“我,我没事,我好的很。”
好的很。
不仅人很好,心情也很好。
这一幕给身后那些人看了去,彩衣童子一点都不客气,直呼辣眼睛。
姜野和刘志对视一眼,笑着识趣走开,离开了这个院子,高越一步三回头,脸上有了些笑意。
彩衣童子爬上了高越的肩头,也走了。
等到白也反应过来,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天地之间,万物寂静,好像就只剩两人了。
白也退了两步,与于馨并肩而立,双手负后,脸颊绯红,难掩尴尬神色。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大胆的吗?”于馨看着此刻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人,笑了笑,随即又想起在山巅之时自己脑子发热大胆说出要与他成亲的话,这会儿又有些难为情了。
白也看着她的眼睛,狭长狭长的,一双桃花眸一笑起来动人心魄,“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某人好像说过要与我成亲来着?好像某人在刚见面时就挺大胆的,没想到还有如此羞赧的时候,像个小女人一样,真是我见犹怜。”
于馨眨了眨眼睛,腮帮子鼓起,佯怒道:“白也,你骂人啊!”
“没有没有,我说你真漂亮!”白也学她眨了眨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