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太附耳和永田德本问话,冬天的晚上马跑不快,一个时辰已经是最快了。甚至有可能会更久,需要永田德本尽力拖延。
“尽力一试。”永田德本又轻又快的答了一句。
小平太再度出馆,集合馆内的侍从,一个一个辨认,最后找到了一个已经四十多的老仆役。小平太有些印象,这个人应该是村上义光的老家人,跟着村上家服侍了山内氏三十年的老人。
“左马允就在我家,把这封信交给他,知道吗?限你半个时辰到府中!”
那个老家人点点头,把信塞进怀里,举着一个烧的正旺的松明火把,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以前小平太总看不起这帮下层杂兵的跑路技能,没想到如今居然用得上。
信上写的当然是让村上义光把山内太郎连夜抱来驹场,最好是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把人抱过来。
然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始难熬起来,小平太看着躺在榻上的山内义治,一直盯着他的鼻翼,哪怕停止鼓动毫秒,小平太的心也会提到嗓子眼。
侍从煎好汤药,送了过来,永田德本先喝了一口,还有些烫嘴。于是吹了一阵,让小平太扶着山内义治,给他喂了下去。
一帖药喝下去,山内义治的面色好了一些,从金纸般的苍白恢复了些血色。
“啊,小平太啊,太郎来了吗?”山内义治睁开眼,抓着小平太的手,问山内太郎是否到了。
“已经秘密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小平太知道,山内义治的回光返照开始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刻开始了。
山内义治点了点头,原本冷峻的脸容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我马上就要去见等持院、鹿苑院,还有山内氏的历代先祖父,想来我这一辈子创下这般家业,能够面对他们了。”
“不知道羽林是不是在比良坂三途川等我,他是有孝心的孩子。”
“我十五岁初阵,是进攻藤泽氏的一宫山城,初战就讨取了两员敌将,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克城。我本以为我将全取甲信,抚绥海道,弘扬父祖的基业,兴效足利的名声。”【注2】
“如今我知道我怕是活不过今夜了,只可惜太郎实在年幼,东国群雄环伺,非雄主难以立足。”
“小平太,你有相国安邦的才能,不管到哪里,你都不会被埋没。委屈你在信浓的群山之中,是我福薄德浅。”
“若太郎可扶,望你能尽力助他。若太郎不可扶,他毕竟是羽林的血脉。”
山内义治说着说着,居然落下泪来。原本虚弱至极的手,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牢牢的握住小平太的手。浑浊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祈求,诚恳至极。
小平太后退三步,双膝跪地,恭敬的大礼全身伏地跪拜,如此而九次。
“臣未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注1】:笔者曾经看过一本咸丰年间在日本再版的妇科生产医书,居然有破腹产!也就是说1860年以前,这本医书初版的时候日本就有现代意义上的外科手术了。
【注2】:WhenIwassixteen,Iwonagreatvictory.IfeltinthatmomentIwouldlivetobeahundred.NowIknowIshallnotseethirty.Noneofusknowourend,really,orwhathandwillguideusthere.Akingmaymoveaman,afathermayclaimason,butthatmancanalsomovehimself,andonlythendoesthatmantrulybeginhisowngame.Rememberthathowsoeveryouareplayedorbywhom,yoursoulisinyourkeepingalone,eventhoughthosewhopresumetoplayyoubekingsormenofpower.WhenyoustandbeforeGod,youcannotsay,“ButIwastoldbyotherstodothus,“orthatvirtuewasnotconvenientatthetime.Thiswillnotsuffice.Remembert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