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枯槁、面色极度苍白的男人坐在一条仅能容纳三人左右的小舟。
小舟平稳的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很难想象这样的一艘小舟是怎么做到在波涛汹涌的海域不倾覆的。
甚至于小舟在航行的过程中基本没有半点的晃动,就连巨大的海兽感知到这股气息之后也会选择绕道而行。
男人嘴里嚼着一只鲜血淋漓的鱼,只用三根手指头捻着,腥臭的血丝顺着手淌进了他披着的破袍子,他也不甚在意。
他有着一对灰色近黑的瞳孔,几乎看不到神光。
另一侧的袍子则有些空荡荡,看起来没了手臂。
“每多靠近一点那座亡灵的岛屿,我便多一分力量。”
他喃喃自语,既为自己的决定欣喜,也莫名有些感激妖姬没有欺骗自己。
这里真的有一个亡者的国度!
他的手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直接将另一边的鱼味吞下,尖利的鲨鱼牙齿咀嚼的血水纷飞。
“那是诅咒!蠢货!就你这种杂鱼,进去之后肯定会被诅咒侵蚀殆尽!”
塞拉斯无视了手上嘴巴的话语,自从意识复苏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个灵魂,一尊强大无比,又极度虚弱的神!
幸好,他仍然持有着身体的主导权,只要能够忍受神明无时不刻的蛊惑和聒噪,便似乎没有负面影响?
他不确定……
他并没有足够的神秘学知识,他生长在禁魔的土地,也被关押在地牢中十数年。
最终他和这尊司掌这痛苦的神明达成了一部分交易,祂教导他知识,而他则同意祂寄宿在自己的身上,而不做过多的反抗。
又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日的风吹日晒,苦行僧一般的塞拉斯终于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看见了一团连通上下的黑雾,远看时已经觉得庞大无比,等到小舟来到黑雾边沿的时候,便是铺天盖地的既视感。
“桀……最后一次奉劝你,进去了就别想着自由,更何况你这烙印在灵魂之火上的奴仆印记,恐怕也是去给人家当狗吧?”
阿刻戎并不想靠近这个新孕育的冥国,要是祂被现在的冥国之主发现,指不定连本源都要被抽出去融进冥国里头去。
“哼!”
塞拉斯冷哼一声,控制着小舟驶进黑雾之中。
黑雾隔绝了阳光之后,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揭下身上的脏袍子,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渗入他的体表,让他的身体重新充盈起来。
他畅快的呼吸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此行终于再无怀疑!
一切都是值得的!
“既然你非要进去,那我也不再劝阻你。”
阿刻戎说道,甚至还带着丝冷笑:“不过你的存在你切记不要透露给任何人,也不要被那位主宰察觉到你灵魂的异常,否则你我都得死。我想你也清楚自己的灵魂存在着问题吧?否则……你怎么可能借用到我的力量?”
塞拉斯闻言默然,眼中流溢着玩味的神光。
……
遥远的海洋尽头有人泛舟入岛,在极西的大陆上则驶来了一行商队,队伍里高头大马不少,骑乘者穿着银白色的盔甲,在这冬日里显得有些冷厉。
德玛西亚因为北边就是弗雷尔卓德的原因,一到冬天气温便骤降,这还是厄文戴尔山脉挡下了相当一部分冷空气的原因。
这时德玛西亚的北方便是素装银裹了,只有南方的沿海还仍然保持着一部分的温热气候。
这一行人自德玛西亚的东边入境,马车上大多带着大族徽记,护卫的骑兵也是德玛西亚官方的士兵,看得出来这是一队身份不轻的外来人。
天气寒冷,但车队的华贵马车里却是温暖如春。
车上对坐着两个人,一个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一个则是年轻人。
老人时不时用手在虚空中指画出一个红色的铭文,悄然融入空中之后,车内稍有降低的温度便再涨高了起来。
对面的年轻人长得英气神武,一双眸子极为有神,是这位老者的学生。
当然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师,这次德玛西亚巨变,倒是新奇。”
以前德玛西亚自然是管不到别国的法师,但是别国的法师想要像他们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入境那也是别想!
以前他们也曾经受过委托,来到德玛西亚和搜魔人合作抓捕可能存在的魔法师,但那时得戴着特制的兜帽,是不能表露真面目的,而且也时常要遭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