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震颤,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嗤鸣,旋即那条黑色丝线,便隐没于大山之中,消失不见!
“给我镇!”
山河大印的上方,卢永昌面色狰狞,他脚踏闪电,狠狠镇压向三人!
眼看大山距离三人头顶,不过数尺距离,那股庞大压力,将项云压的几乎抬不起头来,身躯半跪在地上,呼吸艰难无比。
可就在此刻,那大山之巅,原本已经带上得意之色的卢永昌,忽然面色剧变,他骤然低头!
“什么!”
卢永昌只见到,自己脚下的大山中央,竟然出现了一条黑色丝线,从山脚一直蔓延到了山巅。
不论是横亘在山腰的巨石,还是倾泻而下的巨大瀑布,亦或是虚空中飘散的云雾,都出现了一条黑色丝线,将其分割开来!
卢永昌缓缓望向自己的脚下,他的眼中,顿时浮现惊骇欲绝之色,自己的腹部,竟然亦有一丝黑线从中分开!
“这……”
卢永昌的目光,缓缓向上移动,他绝望的发现,自己身上那条黑线,竟然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胸口脖颈!
“你……!”
卢永昌瞪圆了眼眸,他的目光,似乎能看穿这座大山,他死死的盯着下方的老梁头,面带不可置信之色!
而老梁头在这如此危机关头,却是再次拿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仰头的同时,似乎他的目光,也能够透过大山,看到卢永昌那张不敢置信的面容!
老梁头手中的银芒,倏然飞掠,一个旋转落入酒葫芦的葫芦口,进入酒葫芦的那一瞬间,一道红光乍现,映红了整片天穹!
当看到那红光,照耀天际的一瞬间,卢永昌讷讷开口!
“原来是你……就是‘剑屠’,难怪,难怪……!”
话音未落,天空中,山水分离,还有一道屹立在大山之巅的身躯,亦是从中分开!
大山分开的瞬间,那原本已经压到三人头顶的大岳山峰,瞬间光华一闪,重新幻化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山水大印。
只不过,此刻的大印,已经是一分为二,光华暗淡无比!
老梁头看也不看卢永昌从空中坠落的残躯,只是对着虚空一伸手,将两半山河印摄入手中,他那张老脸上尽是肉痛之色!
他拍了拍腰间的酒壶,气呼呼的骂道!
“你个杀千刀的东西,谁让你这么使劲儿,多好的宝贝,就被你这么一剑切成了两半,想要蕴养如初,没有高阶炼器师,只靠灵气蕴养,估计百年都难以恢复如初,哎,可惜,真是可惜……”
老梁头兀自在原地肉疼,一旁的项云,却已经是瞪眼望着老者,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娘的,撞鬼了,老梁头都变得这么厉害了!”
良久,老梁头举起酒葫芦,本想着将那两块山河印放入其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揣在了腰间的一个布袋子里。
随后,他才转头望向项云。
“哟……世子爷,您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被老头子给吓傻了吧,这世间的绝世高手,都是这样,您别大惊小怪!”
项云足足愣了好半晌,才终于是从震惊中缓过来,他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
“他娘的,你个该死的老梁头,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干嘛不早说,害本世子吃了多么多苦头。”
“诶……世子爷,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我老早就给你说过,我是个高手,只是当时你不信呀,难道你忘了,就是两年前,你在马厩和我对饮的时候,我可是亲口对您说了的。”
“呃……”
项云一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当时的场面是,两人在后院马厩旁,喝的天昏地暗,老梁头搂着项云的肩膀,拍着干瘦的胸膛,给项云指着天上的月亮说。
“世子爷,你信不,老头子一步,就可以飞到天上的月亮上去,给您摘一颗星星下来!”
当时项云也喝醉了,就笑骂道:“我信……信你,才有鬼嘞!”
老梁头红着脸,气呼呼的争辩道:“世子殿下,你……你可别不信,老夫还有一把剑,一……一剑,能把咱们秦风城。从城南劈到城北,劈成两半!”
项云哈哈大笑:“好……好,那你劈给我看!”
老梁头被项云一激,顿时动起了真格的,他一把抄起马厩里,刨稻草的抓耙,大步流星的向前疾走数步,旋即猛的一脚,踏在那马厩旁的水井边!
在那月华映照之下,老梁头单手拿着抓耙,一只脚踏在井沿上,猛力一跺,身形腾空飞掠!
那一幕,当真是仙人手持神器,一飞冲天!
当时那场面,项云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尤深,他记得,当时老梁头一个趔趄,连人带耙滚进水井里,自己在一旁愣了好久,才想起呼救。
后来世子府身上,几名护卫将死沉死沉的老头子拖出水井,这老家伙嘴里一边呕出井水,一边还嚷嚷着‘我要飞、我要飞’!
从那以后,项云好久没有找过老梁头喝酒,人家喝酒最多撒撒酒疯,这老家伙喝醉了,是要修仙呀!
项云看着此刻一脸‘我说了,只是你不信’模样的老梁头,只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当时那种话他要是都信了,那他不就是白痴吗!
“好你个老梁头,从此以后,别想我给你带好酒了!”项云气呼呼的说道!
“诶……世子爷,你可不能这么小气呀,男人要大度些才是,何况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多的要求不提,您只要把老头子这葫芦装满酒,老头子就心满意足了。”
老梁头一脸,世子爷您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一旁一直没有出言的洛凝,却是戳破他的谎言,她对项云说道。
“这是方寸剑葫,内孕天地,至少能装下一条江水那么多的酒。”
“啥……”项云一愣。
“我靠,老梁,我干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