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在大门口就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一旁的小厮,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笔???趣?阁?? w?w?w?.?b?i?q?u?g?e.cn
“蓝沁,这时间也这么晚了,你们就直接进内院歇着吧,爷也不过去了,明个儿早晨还得早起,你也早些歇着吧!”四爷看着车里头已经酣睡的大阿哥弘晖,捏了捏弘晖的小脸蛋,轻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忙点了点头,“李妹妹那还不知道呢,还得劳烦爷过去说一声呢!”
四爷笑着点头,嘱咐着跟车的丫鬟好好伺候着小主子,便快步往后头的车走去,李氏自然也没有意见,笑吟吟的应了声,还特地轻声嘱咐四爷要吃些宵夜再休息,千万不要饿坏了肚子,仿佛四爷就是李氏的天一样。
重新放下了车帘,李氏才露出了一丝不情愿的表情,嘟囔着:“这爱新觉罗家还真是出情种了呢,瞧着四爷就要去西小院了吧,这可是这么些年头一遭呢,怕是这乌拉那拉氏又要睡不着了呢!
也好,让你乌拉那拉氏给我在爷跟前上眼药,这次我也乐得去看你们的热闹!”
旁边正抱着二阿哥的觅云笑着搭茬,“主子,您就瞧着吧,那正院那头可是要闹翻天了!”
“哈哈哈哈……”李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似乎这好心情也驱散了李氏的困意,拿过了矮桌上早已经凉透了的点心,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旁边另一个伺候的小丫鬟,秋灵,忙挑了挑茶炉里的火苗,拎过了早就温着的茶水,替李氏满上了茶水,“主子,这点心凉了,不好吃的,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等回去的时候,那老刘头肯定给主子早就备上了好吃食了!”
“那老刘头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当年我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句吃不惯这府里头厨子的手艺,没想到爷就真的放在了心上。这老刘头也是个能人,还真就让他钻进咱们四爷府里头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老刘头还真把咱们东小院当成了正院的主子们似的伺候,平日里头总是拿了好的送来,倒是让我对他们这些没根的东西有了另外的看法呢!”李氏勾唇笑了笑。抿了口热茶,轻声说道。
“那是,那是那老刘头有眼色!”觅云在旁边接茬道。
马车嘎嘎悠悠的停在了垂花门口,李氏忙交代小丫鬟给两个孩子都照好挡风的大衣裳,这才扶着觅云的手腕下了马车,对着乌拉那拉氏福身行礼,轻声说道:“妾身给福晋见礼!”
“快免了吧,这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歇了吧,别冻着了孩子!”乌拉那拉氏拂了拂袖子。让丫鬟扶起了李氏,笑吟吟的说道。
李氏也没坚持,笑着点了点头,便领着丫鬟往东小院走去。
乌拉那拉氏保持着满脸的和煦微笑,目送着李氏拐过了小路,迈步走进了正院,瞧着已经掌灯的房间,交代着几个照顾小主子的丫鬟和婆子,迈步走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头,大炕早就烧好了。炭盆也是主子进门才挪出去,暖烘烘的扑脸。
乌拉那拉氏忙让人给弘晖身上的大衣裳取了,接过了丫鬟手里头的湿帕子,小心的替弘晖擦了擦手脚。又替弘晖擦了擦后背上的汗渍,这才让人熄了烛火,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头。
正房里,福嬷嬷还不等乌拉那拉氏走进,便快步的迎了上来。
“主子,您回来了。这宫里头一切可好么?”福嬷嬷轻声说道。
乌拉那拉氏摆了摆手,没有搭茬,直接走进了房间,坐在了方桌旁,“嬷嬷,交代灶上的人,温着羹汤,免得弘晖醒来饿着了肚子。”
“主子,老奴早就交代下了,您就别担心了,您怕是也没有吃好吧,老奴让人给您送些热粥上来吧!”福嬷嬷迈步走到乌拉那拉氏身后,轻轻的捏着乌拉那拉氏的肩膀,低声说道。
“让人都下去吧,只留下那几个咱们家里头的伺候就是了!”乌拉那拉氏声音很低,几近不闻,也亏得福嬷嬷这耳朵好使,忙打了房间里头的其他丫鬟,接过了丫鬟手里头的托盘,重新回到了乌拉那拉氏身旁,将托盘上的东西都摆在了乌拉那拉氏眼前,又捧着银筷子,只等着乌拉那拉氏伸手了。
谁想到乌拉那拉氏却只是愣愣的看着房门口的方向,久久也没有接筷子。
“主子,您可得吃些东西,不然这半个月下来,您这身子可就熬坏了!”福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乌拉那拉氏明显瘦了许多的肩膀,轻声提醒着。
乌拉那拉氏这才接过了筷子,“是阿,我得好好的,我不能让她们瞧热闹。”
一碗粥,乌拉那拉氏三口两口就填进了肚子,似乎是勾起了肚子里头的饥饿感,又添了一碗,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工夫,乌拉那拉氏才放下了筷子,“福嬷嬷,你瞧瞧西小院那头熄灯了没呢!”
“……”福嬷嬷无奈的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快步走出了房间,站在廊上望着西边,瞧着西小院那头亮堂堂的灯火,默默的替主子抱怨了两句,重新回到了乌拉那拉氏身边。
不等福嬷嬷过来回话,乌拉那拉氏便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怕是还没熄吧!”
“是!”福嬷嬷硬着头皮答道。
乌拉那拉氏无言的拨动了下眼前的碗碟,“果然还是美人更让爷惦记着,夫妻间的敬重,怕是也抵不过美人乱人眼。”
福嬷嬷躬身站着,没有接言,只看着乌拉那拉氏那满脸愁云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无语了许久,自嘲的笑了笑,起身迈步往内室里走去,招呼过了绮珍、绮香伺候着更衣、洗漱,重新躺在了宽敞的雕花拔步床上,独留下了福嬷嬷说话。
福嬷嬷轻声嘱咐着丫鬟下去熬碗安神茶过来,这才坐在了乌拉那拉氏床边的脚踏上。
“那头那人还听用么?”乌拉那拉氏拢了拢耳边的长,轻声问道。
虽然乌拉那拉氏的话里头,没有点名说的是什么人,但是福嬷嬷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安静的点了点头。
“好。盯好了她家里头的人,让人给她把那药送过去!”乌拉那拉氏继续说道。
福嬷嬷眼神一愣,过了好半天工夫,才沉重的点头。
“如今弘晖六岁了。怕是爷很快就要给弘晖去安排种痘了,又要去宫里头读书,但是这距离他长大,还有十年的时间呢,十年的时间。到时候会有了怎么样变化,其实这事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是现在爷就这么宠着她,若是她也生下了阿哥,那到时候再想收拾,那可就真的难了。”乌拉那拉氏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目光里更是带着一股要破釜沉舟的狠劲,似乎是想要说服福嬷嬷,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话音一落。乌拉那拉氏就摆了摆手,慢慢的躺下了身子,拉紧了身上的被子,轻声吩咐福嬷嬷放下了左右的床幔。
床幔遮住了外头那空荡荡的房间,却遮不住乌拉那拉氏心里头的寂寞和不甘心,一直保持微笑的乌拉那拉氏,在这个黑漆漆的小空间里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低声的抽泣,传到了床幔外,福嬷嬷站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床幔,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开了内室,关紧了碧纱橱。阻隔住了房间里那丝微弱的声音,交代着丫鬟们好好伺候主子,这才返身去了后头。
……
后罩房,福嬷嬷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比起之前宋格格住的房间,那还要大上些。更有个贴身的小丫鬟伺候着,可算得上是奴才里头的头一份。
小丫鬟叫四娘,原本是个逃荒的饥民,正巧碰上了乌拉那拉氏回府的车马,乌拉那拉氏瞧着小丫头伶俐,再想到福嬷嬷早就没了子嗣,便想着让这小丫头做福嬷嬷的干女儿,也就随手带了回来。
福嬷嬷自然不会拒绝乌拉那拉氏的好意,也就将这造成了孤儿的四娘收养了,倒是没有给四娘改名字,但是到底也算是有了个伴了。
四娘六岁进府,如今刚刚十岁,加上平日里只在房里头伺候,福嬷嬷又是真心疼她的,倒是早就瞧不出之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了,如大姑娘一般,模样也算是个好的。
“干娘,您可算是回来!”四娘正坐在桌边绣花呢,瞧见福嬷嬷进来,笑吟吟的抬眸,轻声说道。
福嬷嬷揉了揉四娘的顶,“你这丫头,这蜡烛这么暗,也不怕弄坏了眼睛呢!”
“干娘,我瞧着您身上的袍子有些地方的绣花都乱了丝了,想着趁着这会儿得空收拾出来,也省得您再麻烦针线上的姐姐们了!”四娘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意,低头说道。
“那也得仔细眼睛,明个儿天亮了再弄,这些日子主子们要进宫,府里头事情少,有的是工夫弄呢!”福嬷嬷扯过了四娘手里头的袍子,直接丢在了圆桌上,拉着四娘往房间里走去,边走还便说着呢。
四娘的小手被完完全全的包裹在了福嬷嬷的大手里头,感受着福嬷嬷手心里头的茧子,暖暖的笑了。
……
前头正院里,四爷脱去了身上的外袍,歪在榻上,脚下踩着一个满是药香味的木桶,脑袋上的辫子也已经解开了,穿着一件大袍子,手里头端着一盏热乎乎的香茶。
苏培盛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往小厨房那头取了刚置办下的饭食,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头,正好瞧见秋白丫鬟正在给四爷擦脚呢。
“爷,您在宫里头也没有吃多少东西,这虽然是喝了酒,可是到底不顶饿,您快吃些宵夜吧!”苏培盛一边把饭食摆在桌上,一边轻声说道。
四爷原本就有些饿了,但是猛然闻见那饭菜的味道,倒是有些恶心了。
“算了,快撤下去吧,这味道都快给爷熏死了!”四爷嫌弃的瞧了一眼那刚出锅的几道小菜,遮着鼻子说道。
苏培盛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愣了愣,但是到底还是听话的撤去了桌上的饭菜。
四爷仍然觉得那股子味道在房间里,迈步走到了旁边的书房,这才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胃里头的不适感。
秋白是前院正院的大丫鬟,平日里真心没有多少工夫能碰见四爷。如今看四爷的反应,当场就愣在了远处,还是旁边的依白扯了她的袖子,这才反映了过来。忙端着木桶要往后头去,可是因为心里头正慌着,一不留神就绊倒在了门槛上,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直接泼在了后门口。木盆落地的响动,到底惊动了书房里头难受着的四爷。
“这外头是怎么了?”四爷恼怒的声音从书房里头传了出来,让正在害怕的秋白更是不安了起来,连带着原本还算镇定的依白,也有些害怕了。
张明生麻利的从旁边窜了出来,瞧着两个大丫鬟都是一副不安的神情,忙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往书房那头回话去了。
离开了正院的秋白、依白,相视一笑,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庆祝自己大难不死一般。
四爷本就正心烦着,一听是房间里头伺候的两个丫鬟毛手毛脚惹出了事情,便更加腻歪了,若是放在平时,四爷早就让人打出去了,可是如今过年的时候,这事情自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也只好自己坐在桌案后头生闷气。
苏培盛虽然惜命,但是对待四爷却很忠心,见四爷一脸不爽的样子。又想着四爷还没有吃过东西,便想起了后院那个正在呼呼大睡的救命稻草了。
“爷,奴才刚刚回来的时候,特地在府里头走了一圈。瞧着西小院那头还亮着灯,怕是还在等爷回来呢吧,要不要奴才让人去传个话呢!”苏培盛身子基本上已经呈现九十度鞠躬的角度,声音里头更是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抖,生怕惹怒了这位爷。
不过到底还是救命稻草管用,四爷原本还沉着的脸色。瞬间就有了丝缓和的意思,打量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似乎很是不满的嘟囔着:“都说了爷要在宫里头守岁,让她不要等着了,怎么还是这般犟呢,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苏培盛囧囧有神的看着牢骚的四爷,正想着该如何继续劝说四爷吃些东西,便瞧见四爷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四爷像模像样的嘟囔了两句,便想着苏培盛这个最懂得他心思的人,该取过披风来了,可是谁想到这苏培盛却在愣神,只觉得心里头一股泻火,快步来到了苏培盛跟前,抬腿就是一脚。
“你这奴才,还不去取爷的披风来,那妮子最是倔强了,这要是守了整个晚上,怕是那还没好利索的风寒就又要起来了!”四爷努力的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不算太牵强的理由,沉声说道。
苏培盛表示,爷都是对的,他这个做奴才的还真是有些没眼力了。
只是不等苏培盛去取披风,便看见往日总是为了他这个师傅的张明生,早就已经取过了门边上挂着的貂皮大氅,笑着送到了四爷眼前。
哎呀我这暴脾气,苏培盛很有一种要被人抢了饭碗的感觉,狠狠的剜了一眼张明生,转身屁颠颠的跟着四爷往外头跑去。
可是四爷早就已经洗漱,也已经松开了头,这会儿风一吹,倒是有一种十块钱洗剪吹的感觉,让苏培盛这个正在心里头痛扁张敏生的人,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四爷这一路步子都很快,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四爷人就已经站在了西小院的门口。
守门的婆子看见这个造型的四爷,忙低下了头,打开了西小院的正门。
四爷浑然不觉他此时的样子是多么的狼狈,只想着这小妮子正傻乎乎的捧着脸,坐在炭盆旁,时不时的抬头看上一眼外头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些难受了。
只是就在四爷尽情yy的时候,在正房里头上夜的玉清,已经一脸惊慌的迎在了门口。
四爷一瞧,心里头就慌了起来,也顾不上叫起,迈步就进了正房,可是这帘子刚一掀起来,四爷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酒味,还不等四爷问,便看见西暖阁的床幔低垂,一个小人正穿着一身中衣,迷迷糊糊的爬了出来。闭着眼睛往屏风后头摸去,再过会儿,四爷就听见那屏风后头传出了一阵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