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伺候着的苏培盛等人可不知道暖阁里的这对男女主子在耍花腔,四爷黑着脸,脚步狼狈地冲出了暖阁,隔着暖阁当间摆着的绢丝屏风,隐隐能瞧见尔芙捂着脸坐在矮榻上的无助模样,这些人不可避免地想歪了。
该不会是两位主子又闹矛盾了吧……
一想到此,苏培盛就觉得双腿发软、浑身生寒……
因为每每这个时候,四爷就如同是压抑着怒火的死神般可怕,而前院书房就如同身处在暴风圈中心点一般的岌岌可危,他作为四爷跟前儿最得脸的大太监,这个时候就无比后悔自个儿被自家老娘生出来遭罪。
而诗兰等人,则满满都是心疼,心疼自家主子又要伤心了,也是蛮紧张的。
不过就在苏培盛等人惶惶不安地回到各自主子身边以后,却又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四爷看似不高兴,但是嘴角却一直保持在一个诡异的上扬弧度上,尔芙则更是直接多了,脸上写满了‘我很高兴’的喜悦,这让诗兰等人在心里琢磨了几个来回的安慰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实证明,诗兰等人的神经还不够强大,脑洞却很大。
诗兰等人对视一眼,由最是粗线条的青黛出面,带着几分胆怯的安慰道:“您没事吧,主子,这主子爷也不是故意和您摆脸色,兴许是前院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呢!”
好吧,这些人都脑洞大开地以为尔芙是被气疯了呢!
尔芙闻言,无语地丢给诗兰等人一记白眼儿,清了清嗓子,强压下止都止不住的笑意,柔声吩咐道:“别胡说了,去请秦嬷嬷过来一趟,将暖阁里的这些家居摆设都登记造册搬到我的私库里去,另外再给乌雅格格那边传个信去,让乌雅格格准备准备就抓紧搬过来吧!”
说完,她就亲力亲为地将墙上挂着那副仕女图画轴摘了下来,如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一路无话地回正院去张罗晚膳了。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府里,尔芙和乌雅赫赫为了这么一间暖阁,里里外外地折腾了有三五天工夫。
前门外,白娇清点好库房,又折腾了些时日,总算是彻底清点好了各处产业收益,这一年忙碌下来,炫彩坊、百味居、淘沙居、霓裳阁、通达票号等产业,一共获得了纯利有三百万两白银。
她将该分给各个掌柜的那份分红兑换成方便携带保存的银票,挨着个的送到各个掌柜的手上,又将尔芙那份最大份额的红利,换成了清一色百两一枚的金锭,用包着鎏金护角的箱子装着,亲自送到了四爷府上。
安排好这些,白娇又用留在炫彩坊的预留银子,在南城那边新买了个铺面。
她特地从官家牙行挖了十数个能言善道的老道牙记,开起了京中第一处房产中介。
这也是尔芙出的主意,既然想要在南城搞旧城改造这种劳师动众的大买卖,总要更多地了解这南城各处房产的买卖动向吧。
为了能够和官家牙行竞争,她甚至免了买卖双方的中介费用,只收个在衙门办理过户文书、改换地契、房契的跑腿费,这么一来,这就成了尔芙手底下唯一一处赔本买卖了。
而与此同时,一直不懂收敛的乌拉那拉氏也没有闲着。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通了德妃娘娘,还真将张罗弘晖婚事的差事揽到了手里,堂而皇之的出入四爷府,一边借着替弘晖挑选合适福晋人选的名义,接连出入各个官宦亲贵府邸,一边玩着命地接触旧日里的手帕交,仗着通晓这些人的喜好,还真是让她在京里闯出了好大的名声。
当四爷从七皇子胤祐的嘴里听说此事的时候,坊间传闻已经变成了继尔芙这位已经过气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四爷府里又冒出一个不动安分的乌拉那拉氏侧福晋,气得四爷差点要将她禁足了。
好在,在最后的时刻,他控制住了脾气,没有和乌拉那拉氏撕破脸。
不过能够控制住,却不代表他消气了,四爷走到拐弯处,脚步一顿就找尔芙去了,他瞧着还坐在榻上吃点心的尔芙,沉声教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怎么能让她随意出去走动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尔芙没好气地反问道。
“你才是府里的嫡福晋,弘晖就算是她乌拉那拉氏所出的嫡子,这与理于情来讲,婚事也该你亲自操办张罗,你怎么能双手一推就不管了呢!”四爷表示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尔芙发脾气,一瞧见尔芙那张脸就消火了,但是却还是强做不快模样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对此,尔芙也知道这是她嫡福晋的本分,但是……
她还是摇摇头,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拒绝了这项分内工作,缓声说道:“是我应该应分的事儿,但是弘晖那孩子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你就算是不太操心府里庶务,估计也从苏培盛等人那儿了解清楚了吧。
所以啊……便是我没有私心,且任劳任怨,走东家、窜西家,百里挑一地替他挑选一房再般配不过的好姻缘,怕是他也要疑心我的好意,还可能害了人家姑娘。
与其如此,不如让乌拉那拉氏去张罗这事。
再说,这事儿还真怪不得我,谁让娘娘这么安排呢!”说完,她就笑着将一杯热茶递到了四爷的手边。
真不想为了这些事儿和四爷闹起来,不然她才懒得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