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让胡太医过来瞧瞧吧!”尔芙无语地点头道。
说完,她就对着诗兰摆摆手,示意诗兰去取来请太医专用的对牌,交到了乌雅赫赫的手里,让乌雅赫赫安排人去前院请太医了。
几句话打发了乌雅赫赫,尔芙有些不安地对着晴岚招招手,低声问道:“吴嬷嬷所受不过是外伤,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你跟着胡太医等人学习医术有些日子了,你觉得呢?”
晴岚闻言,上前一步,屈膝见礼。
她稍作思索,恭声回答道:“奴婢未曾亲眼看到吴嬷嬷的伤势,不敢妄下决断,不过依照主子所言,确实是不该如此严重,除非是药不对症,或者是有人在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因为吴嬷嬷所受就是外伤,便是赤脚大夫都明白该如何下药,外敷药膏止痛消肿,内服汤药消火去热,兴许会有些发热的症状,却绝对不可能出现乌雅格格所说的高烧不退之症,所以奴婢怀疑是有人在吴嬷嬷所用的汤药和药膏里动了手脚。”说完,她就退回到了旁边。
晴岚,也是正院唯一一个对医理有所了解的人了,说起这些事儿条理清晰,但是她到底不是诗兰和诗情,仅仅是说出了自个儿的判断和猜测,却并未主动提起要去秋雨楼亲眼瞧瞧,更未曾将心里最大的猜测说出来。
她怀疑是有人借吴嬷嬷之事,想要挑起尔芙和乌雅赫赫之间的不合。
对此,尔芙并不知道,她反倒觉得晴岚所言有理有据,很有几分医术大拿的做派。
她坐在堂屋,估算着秋雨楼那边请太医需要的时间,命人取来外出要穿的披风和滚热的手炉,领着诗兰等人就过去了。
秋雨楼是一座面阔三间、高两层的小楼,没有院墙围绕,仅有一楼明间出入,东侧是三间厢房和耳房、厨房,背临倾莲池,算是一处颇为雅致的居所。
尔芙等人刚刚来到秋水楼前面的广场之上,便有小宫女迎了出来。
别看乌雅赫赫是格格位分,但是她和德妃娘娘的姑侄情分,却是让她比府里的侧福晋待遇都不差分毫,不然这原本做观景用途的秋雨楼,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居所,更别提她身边明晃晃的四个近身伺候的大宫女了。
这都是德妃娘娘吩咐内务府特别挑选出来的能手,善厨艺者有之,善绣技者有之,善妆点者有之,善医术者有之,比起尔芙身边的宫女配置还要高出一截来呢。
不过这些内情,便不是尔芙能知道的了。
毕竟她又不是德妃娘娘的亲闺女,只是儿媳妇而已,两相对比,还是侄女兼儿媳妇的乌雅赫赫更近便些。
“你家格格呢?”尔芙瞧着迎上来的小宫女,随口问道。
小宫女忙屈膝一礼,恭声答道:“回福晋主子的话,乌雅格格担心吴嬷嬷的身子,一直在厢房那边陪着吴嬷嬷,不如您先请厅堂里喝茶,奴婢这便去请格格过来!”
“好!”尔芙已经走到秋雨楼门口了,她不信乌雅赫赫不知道她过来的事儿,不过她并不是个太小气的人,也不是特别计较这些虚礼,便点点头,跟着另一个小宫女往秋雨楼一楼的明间厅堂走去,让上前搭话的小宫女先去厢房那边儿请乌雅赫赫了。
少时片刻,茶水点心就摆满了堂屋上首摆着的方桌之上。
尔芙端坐在方桌旁边的太师椅上,手捧着茶碗,耐心地等着乌雅赫赫过来,只是这一等就是足足一炷香时分。
乌雅赫赫……这架子是够大了。
她面露不快地将茶碗摔在方桌上,对着诗兰使了个眼色,迈步来到了秋雨楼前的平台之上。
“福晋主子,请息怒。
乌雅格格担心吴嬷嬷的身子,一直亲自照料左右,未曾梳妆更衣,这会儿听说福晋主子过来,正忙着拾辍呢!”能够被德妃娘娘选中的宫女,那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人,尔芙这前脚才出了秋雨楼,后脚就有小宫女跑来替乌雅赫赫辩解洗白了。
只是到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乌雅赫赫做得如此不着调,小宫女就是能言善辩,也不可能说出什么能劝着尔芙息怒消火的话来。
对此,尔芙闻言,仅仅是笑笑就算了。
她总不能和乌雅格格身边的小宫女计较太多吧,那就太失体面了。
“好,本福晋就等着她,我倒要看看她是准备如何郑重迎接本福晋呢!”当然,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不冷不淡地说出一句敲打的话,便迈步往厢房那边走去。
小宫女见状,刚想要上前阻拦,便被诗兰一把推开了。
其实尔芙也不知道吴嬷嬷住在哪间厢房,但是她知道她走下几层台阶,看看哪间厢房格外不同,便能发现端倪,所以动作流畅地就如同踩过点似的,也不需要人引路,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绕过身前的小宫女就奔着厢房那边走去。
事实亦是如此,因为其中一间厢房的门口,正站着早前来给乌雅格格传话的宫女。
这个宫女是秋雨楼伺候的二等宫女枝儿。
她一瞧见尔芙的身影出现,便知道这事儿怕是要遭了。
只不过她身份卑微,并非是德妃娘娘特地选赐给乌雅格格的四宫女之一,在乌雅格格跟前儿的脸面有限,不然也不会被乌雅格格安排在廊下伺候了,这会儿她更不敢自作主张地进去给乌雅格格报信了,不然怕是没能讨好乌雅格格,还得罪了府里女主子嫡福晋这尊大佛。
即便如此,她还是偷偷给厢房里的大宫女紫苏递了个眼神。
只可惜,紫苏还未能猜透枝儿眼神里的暗示,尔芙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厢房门口。
厢房里的一切,登时就映入了尔芙的眼帘,也让她脸色陡变,直接推开上前阻拦的枝儿等人,迈步就走进了这间不算太大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