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大笑一声,自豪地道:“我曾经喝酒喝到吐血,不小心吐在纸,刚巧形成了一个人像,是区区本人了!”
“佩服。”燕离还能说什么呢。
离开船港,一直沉默不语的兽王忽然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客栈?”
“云来客栈。”巢淡淡道。
燕离目光微闪,道:“大人,孤王到底哪来的自信,要对付金乌女王?”
“凭我们奉天教插手了。”夏殷贪婪地一笑,“不落城数千年的传承,一定积累了无数的宝物。”
这时路过一个煎饼摊子。
海峪城的煎饼也跟别地不同,充满了一股子鱼腥味,燕离闻了都想吐。
兽王却站在了摊子前,怔怔地望着那些只要拿出身九牛一毛的珍宝,能全部买下来的煎饼。
“大人这是怎么了?”燕离道。
“可能是想起了过去。”丹感叹着,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调道,“你不知道啊,咱家的亥小时候过得可苦了,家里有七个孩子,他排行老三,老大老二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料看热闹的时候,被官兵乱棍打死了,只赔了两张草席。咱家的亥啊,自那以后,连一张煎饼都吃不起,天天在人家煎饼摊面前流口水,这不,落下了煎饼情怀,每次看到煎饼走不动路。”
燕离心说你开什么玩笑,转头一看兽王目眦欲裂却又无法反驳的模样,偷偷抹了抹汗,“这个……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大人还是别再介怀。”
“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丹咀嚼了一遍,深以为然地道,“说得真好。”
“通常来讲,自以为不幸,才是真的不幸。”巢淡淡地道。
“穷是一种罪。”夏殷古怪地笑道,“做人是万万不能穷的,要不然落得跟亥一样古怪的毛病。”
“闭嘴,走!”兽王沉着脸,扭头走。
燕离望着四人的背影,忽然发现,剥去“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外衣,他们跟阎浮世界千千万万的人并没有两样。
云来客栈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算跟鸟不拉屎的客栈起来,它也并没有多出多少变化来。
硬要说区别的话,单看掌柜脑满肠肥、满面红光的样子,知道油水肯定很是丰富。
用过了晚膳,燕离敲开了丹的房门,扬了扬手的黑白双子棋,“有没有兴趣?”
丹的眼睛立刻一亮,醉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来来来,这回你可要让我三个子才行。”
燕离把房门闭了,把矮几搬到榻,用一张布垫了,便与丹相对而坐,“你的棋力每天都在进步,让三子实在是不行了。”
这几天他暗试探四人的兴趣,意图找到调查的突破口,无意发现丹非常喜欢下棋,却又下得臭不可闻,连他不是很懂棋道的,都可以完胜对方,便在路买了一副棋子,假借打发时间为由,一面下棋,一面谈天。
丹很健谈,见闻也十分广博,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谈吐,很有世家弟子的风范。只不过很少,只有在他不喝酒的时候,但他一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几乎没有不喝酒的时候,除非没酒了。
二人很快开局。
燕离故意借思考,使棋局进展缓慢,一面若有似无地道:“奉天教创立至今,有二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