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他们真的这样富裕吗?”
老威廉呵呵笑着呡了一口朗姆酒,这才排着肚皮告诉侄子:据他所知,东方人和欧洲人一样穷困,传说中的那些财富故事,大多数都是骗人的。而只有在东方伯爵的领地中,才会出现这样的光明城市。
说话间,马车来到了一处喧闹异常的街市。随同马车标配的商馆翻译,指着街口的石头大牌坊告诉两位绅士:这里叫做“状元食坊”。
在十七世纪的欧洲,黑暗中的街道充斥着盗窃背叛和谋杀。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座城市,夜晚的街道都是不安全所在。哪怕是影视剧中的温暖小酒馆,现实中其实也只有几根蜡烛亮光,是用来提供给阴影中的阴谋家窃窃私语的场所。
克劳利迷失在了光明和喧闹的夜市中。
夜市中人头汹涌,以青年男女居多,不过也不乏满脸疲惫的中年人。
克劳利注意到,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身穿短体恤的底层人士——他现在已经能大致分辨东方市民等级了。
穿着后世款式西服的绅士,就这样新奇地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他看到了挂着煤气灯的食摊,看到了肆意打闹的青年男女,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活力和安全。
接下来,和老威廉一起,绅士们又品尝了一些新奇的东方食品:烤鱿鱼,米粉、烤生蚝,牛奶鸡蛋醪糟。
最后,伸出袖口摸掉嘴角的油水后,老威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想,即便是依靠夜市的税收,伯爵大人也足以支付照明费用了。”
克劳利想想后表示了同意。
一趟夜晚的城市之旅,令绅士们再精神上满载而归。当然,肚肠也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商馆后,克劳利发现,还有不少同样兴奋的商人们聚集在明亮的吸烟室里谈天说地,于是他加入了进去,直到后半夜大家才散伙睡觉。
初次来到现代化城市的克劳利,就这样在新奇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
这一个星期,他的主要任务是陪同老威廉办事。
首先,老威廉将雅各布夫人号货仓中的硝石,按照之前的合同全数销售给了商务部。这些硝石以及在鸿基港卖马所得的收益,老威廉一次性结清了账款。
接下来,老威廉和船上的其他商人还要在港口的交易所寻找买主,卖掉货仓中的其他传统货物,譬如印尼香料、印度棉纱、宝石、稻米和红木。
在商业活动之余,克劳利还要跟随老威廉去拜访那些老朋友们。事实上,这一类拜访权贵的举动,才是老威廉最重要的商业行为,因为他可以就此获得别人无法得到的机会。
譬如,参加“广澳高速”奠基仪式。
在这个位面,并没有香港岛发展的契机。提前了几百年开放的广州新区,已经事实上承担了旧世界香港的一切外贸商务活动。
而广深高速,则是穿越众移师大陆后,在执政方面发出的最强音: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位面真理。
1632年4月25日,农历3月初7日,宜开业、动土、迁宅、修坟。
位于广州老城正南的大南门外,已是人潮汹涌彩旗招展,原本逼仄的,被商户占据了每一寸土地的关厢黄金地段,此刻已经被拆出了大片空地,远处有些房屋的墙壁上,还留着白灰圈出的“拆”字。
托老威廉的福,克劳利今天在城门口提前搭出的礼宾台上,混了一把交椅。
一个巨大的声音盖过了纷闹的现场,正在天空飘荡:“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国外友人、港澳土著们,今天,我怀着激动”
好久,终于等到某交通部大佬将开工八股念完后,端坐于主宾台上的两位红袍大员,把臂而起,在众多穿着长袍的老式官员和穿着西服的穿越众簇拥下,集体来到了已经插好纪念碑的奠基坑前。
紧接着,克劳利见到了奇怪的东方习俗:一圈东方权贵人士,弓着腰,撅着屁股,人手用铁铲铲了大概一磅土,集体看向了一旁正在连续闪光的奇怪机器他们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动不动,仿佛僵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