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没过多久,四艘死亡使者就由东向西冲到了南逃的大船团外围。在一个漂亮的敌前转弯后,双方形成了一个大团南归,巡洋舰战列线贴边减速北上的对峙阵型。
包括岸上拉车的骡子大概都能猜出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剧情了......一声绵长巨大的轰响过后,四艘战舰上的几十门大小火炮,打出了一轮凌厉刚猛的齐射。
贴着大船团侧边开火的各类大小口径火炮,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射空。因为对方的阵型已经在战列线冲过来时自动挤压,变成了一个拼命向岸边靠拢躲避的拥挤阵型。
大团中的海盗船多是福船和广船以及它们的变种,都属于单船板的老式硬帆船。距离战列线最近的一片船儿遭受齐射后,犹如被巨掌推了一把骨牌,肉眼可见的被打退开来,有些运气不好被一穿两眼,已经开始侧翻下沉。
船队里的大哥这一刻目呲尽裂。他眼睁睁看着那道恐怖火墙生成,眼睁睁看着火墙中冲出一层黑影,眼睁睁看着黑影穿过最近的一片船只,将船儿打得筋断骨折一片狼藉。
这熟悉的一幕令大哥愣住了。他眼中此刻浮现的,是在闽海、在伶仃洋、在珠江、在琼海、那一幕慕同样喷射着焰光和死亡的炮舰齐射场景。
猛然间,濒死者的哀嚎、船帆燃烧的哔剝声、船板中弹后海水涌入船舱的哗啦声,以及周边无数海盗惊恐的大喊声涌入大哥耳中,慢镜头恢复了正常。
而大哥貌似也想通了。下一刻,他盯着前方即将发射第二轮齐射的某舰队,淡淡对手下吩咐道:“狗儿,转舵,冲滩。”
狗儿傻眼了。他指着岸上密密麻麻面带兴奋的北越人吼道:“当家的,冲滩就完了,跑不掉的!”
“不冲滩又能跑到哪里?”
大哥环视一眼身旁这些一直以来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猛然间怒吼道:“即便今日冲出去了,后路在哪里?弟兄们这几年下来,从福州退到安南,再往哪里退?去暹罗?姓曹的这都到安南了,能放过暹罗吗?”
见手下被自己一番话说得尽皆默然,大哥颓然间涩笑一声,终于露出了老子不想努力的表情。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方木头印鉴晃了晃:“这是之前老子从升龙府领的印,上岸总能说道两句......好在咱们是明人,大不了就投了姓曹的......曹大帅,安南人也不能把弟兄们如何,庶几总有一条命留下。”
就在大哥做通手下思想工作的同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船团中突然出现了大批掉头冲滩的船只......看来不想努力了的大哥不止这一位。
这奇特的一幕令岸上的北越人目瞪口呆:这不是送上门的肥肉吗?
很快,反应过来的北越人,陆续有成建制的兵马吹起了号角。精锐的御林军也开始着甲备战,准备去海滩伺候自投罗网的海盗们。
剧情进行到这一步,原本就是大结局了。
可是一部正规大片,通常在结尾都会有彩蛋,今天也不例外。
原本缓缓北上的巡洋舰队,发现当前敌人或者挂出白旗或者冲滩后,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继续缓缓北行,期间时不时发一两轮齐射,送不肯降帆的铁憨憨下海喂鱼。
而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却另有一股势力鼓噪了起来。
谁?北越外包合同工们。
其实吧,在“友军”巡洋舰战列线冲过来那一刻,原本因该欢欣鼓舞回头反杀一拨的北越外包商们,当时就有点鼓噪和不知所措,反应到行动上,就是犹犹豫豫原地观望。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南越船团,北越方面的异状没人发现而已。
这之后,当众多的北越外包商发现那条洁白的战列线缓缓“刮”过南越大团后,貌似有意无意还在继续往北蹭,瞬间炸锅了。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是对手呢?或者用另一个角度来描述:北越那些明人外包商在之前悠久光辉的“抗曹”岁月中,早就看穿了这个虚伪霸道蛮横的劳动人民之敌的邪恶资本势力的心肝肺,对对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有着充分的认识和了解。
都是他妈的弟兄们用血换来的教训!
下一刻,就像说好了一样,原本已经开始懒洋洋的战列线,瞬间又冒出了燃烧不充分的滚滚浓烟,开始利用蒸汽动力逆风高速北行,闪着青光的炮口又被推出了舷窗。
而早有心理准备的北越外包商们,这些怀里揣着南北越双方颁发的木头大印的国际流浪海盗团队,瞬间开始跑路的跑路,冲滩的冲滩,挂白旗降帆的降帆,其行为和南越同行一般无二。
到这里,全剧终。
至于岸上的广大观众......他们已经做不出什么正确反应了,集体处于呆滞状态。
这个原因星爷早就说过:一个人受了太大的打击,会进入精神官能休克状态,不再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