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张口便报出自家来历,杜德伟先是微微一惊,然后就释然了许心素那边应该是派了快船报信,速度肯定要比这边20条杂船快得多。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想通关节后,杜德伟这才缓缓摘下斗笠,露出本来面目,然后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薛掌柜当面,失敬失敬,不才正是杜德伟。”
说到这里,杜德伟便从怀里掏出了许心素的亲笔信。而薛海元在看完信件后,点点头对他说道“杜掌柜我这里是久仰了。不知贵众是何时从海门岛动身的呢?”
杜德伟知道,接下来就是必定会有的“盘道”程序了,所以他也没有隐瞒什么,老老实实回答了薛海元一串问题。
和客人的“攀谈”,最终用掉半小时时间。在所有情报都对上后,薛海元起身开始招呼客人“洗尘”。
三人随后便被领到院内的一间客房里,然后就有小厮提来几桶热水和三套看上去不起眼的青布袍服。等收拾清爽后,天色已经黑下来,杜德伟被独自带回刚才那间屋内。
屋里此刻已经点起一盏明亮的煤油灯,外带几盘酒菜薛海元正笑吟吟坐在那里等他。
简单碰了杯水酒后,薛海元开门见山说道“杜掌柜此行来意我已尽知。按说杜掌柜愿意报国安邦,入朝廷经制之军,想为自家搏个前程,这是好事,正是男儿本色。”
“只是这里面有个关节。”说到这里,薛海元盯着杜德伟的眼睛,缓缓说道“公门不自在,自在不公门。杜兄,正军和江湖路数不同,这一旦穿上号坎,有些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杜德伟清楚薛海元话里的意思。
自古玩招安的盗匪,总逃不过官府那一套分拆离散的把戏。然而这一套你情我愿的互动,在历朝历代可以说是经久不衰,永远有人不惜飞蛾扑火,就为了进体制内当公务员。
这中间倒霉如梁山伯者不少;然而在招安后运作到位,得以蓬勃发展的同样也有郑芝龙就是例子。
但是对于大部分接受招安的小势力来说,他们没有郑芝龙和李闯王那样掀桌子的能力,所以官府相对于他们是强势的。也就是说,他们抵抗裁撤收编的能力很弱缺乏议价能力。
要知道,大明朝眼下虎皮尚存,还没有烂到10年后军阀遍地走的年月。这就是杜德伟现在面临的最核心问题他到底有没有信心将自己的家当抵押到天秤上,去换一个适应体制的机会。
这个机会可是属于风险投资。杜德伟这一趟来福州,说难听点,就是拿弟兄们来换一个自己混体制的机会,混不好的话,什么都没了,弄不好小命都要玩完。
然而以上这些道理,杜德伟早在这些年当海盗的日子里就考虑过无数遍了。还是那句话,既然他今天义无反顾地坐在这张桌前,那么就代表着他愿意承担一切风险――现在任何事都阻止不了他想做一个“好人”的愿望。
“德伟明白。”杜德伟在听完薛海元挑明一切的话语后,诚恳地说道“若不是少年时家中逢遭大变,德伟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如今我意已绝,还望先生成全。”
薛海元听完后,对此君的评价就是条理清楚,“向道”之心甚坚,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此就好”薛海元点点头,微笑着端起酒杯,两人心照不宣地喝下了这关键一杯酒。
丑话既然已经说完,桌面上的气氛也就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