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降清前,曾是大明的蓟辽督师、兵部尚书,而那时祖大寿是锦州总兵。
不论是从官职还是军职,洪承畴都是祖大寿的顶头上司。
二人先后降清,本来是患难兄弟,但祖大寿竟然再度反戈,这让洪承畴十分愤慨。
他仍旧以上官的身份对着祖大寿发令,他甚至都想好了,只要祖大寿肯放下手中的刀,他定然去向多尔衮求情。
如今大清正是用人用兵之际,只要祖大寿仍旧能挥刀,想来摄政王殿下定然会既往不咎。
“我祖大寿认识你,可我手中的战刀不认识!”祖大寿对着洪承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
他不再多言,手中战刀翻飞,迎向了洪承畴。
身后千余跟随祖大寿南征北战的祖家军围绕着祖大寿,以楔形阵列向洪承畴杀去。
“济尔哈朗,本将的镶黄旗勇士要支撑不住了,盛京内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还不派兵来援?”鳌拜满脸鲜血,几乎是怒吼着冲向济尔哈朗。
“此是我大清生死存亡之刻,摄政王殿下的军令已写明,奋战不退!为了大清,为了建州卫的万年基业,必须血战!”
济尔哈朗一口回绝了鳌拜。
他手下的镶蓝旗也已经战死一半,那是他最后的力量,他的心在滴血。
一个没落的部族往往能激发更多的战斗力,这便是鞑子兵战损达到一半依然在苦苦支撑的原因。
也是部下死伤一半,济尔哈朗仍然维护多尔衮的原因。
在部族覆灭的威胁下,所有的内斗都不值一提,济尔哈朗如此,被带了绿帽子的豪格如此,被多尔衮颐指气使的代善亦如此。
部落存亡的最后时刻,鞑子兵表现的异常顽强,而明军却丝毫不比他们差。
身后便是皇帝陛下,那是大明的尊严,决不能让鞑子冲过去。
即便这些士兵大多人都是为拿军功、拿赏银,但真到了这一刻,反而一股子劲儿皆是想着,他们是在为皇帝而战,反而忘却了初衷。
脱了力的兵士只要回头看一眼,看到崇祯依然端坐马上,看到陛下依然没有弃他们而去,喘息片刻便马上又迎向鞑子。
祖大寿脸上中了一刀但却浑然未觉,亦或是不屑。
他在恕罪,为当年在最后一刻没有守住气节而恕罪,他的腿上又中了一刀。
祖大寿大吼一声,把这鞑子持刀的手臂连带盔甲一齐砍断,在鞑子兵惊恐的眼神中,把战刀插ru了鞑子的胸膛。
身边的祖家军已然少去一半儿,祖大寿双眼血红。
兄弟,莫要行远,等等老哥哥。
“洪承畴!可敢下马一战?”祖大寿的战马早已战死,他不高的身躯略微佝偻着,以战刀指着亲卫护持下的洪承畴道。
“哼,匹夫之勇,本将不屑为之,给我射死他!”洪承畴本是文官出身,自然不会身先士卒。
身边数十个亲卫依令端起弓箭瞄向祖大寿。
咻——咻——咻——
“大人小心!”几个靠近祖大寿的下属赶紧护在祖大寿身前。
数十支箭羽瞬间灌入这几个士兵的后背,几个士兵跪倒在祖大寿身前。
“兄弟!”祖大寿哭嚎。
“大哥,咱算是大明人了吗?”一个年轻些的祖家军战士口中含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