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你们皆知我不通儒学,就连皇上也多有劝诫我多读些经史,只是即便浅尝辄止,我也知其精髓便是仁、义、礼、智、信。”
刘鸿渐语速不快,声音也不高,只是包括李邦华、范景文在内的几个阁臣当即便羞红了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不怕刘鸿渐以劝压人、以恩宠反驳、以无赖事之,却最怕刘鸿渐跟他们将仁义礼制。
事实上这也是内阁自经历诸多变故重组之后,唯一的一次万众一心把信守了大半辈子仁义抛在了脑后,只是为了大明万民能安生的过日子。
可仅仅是这一次,却是让刘鸿渐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朝鲜国乃是大明三百年来最尊崇儒学之国,他们的文字、服侍、礼制皆为汉制,又以君臣之礼事大明三百年。
敢问诸位,大明如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灭国,此是仁呢?还是义呢?”刘鸿渐叹了口气,端起茶碗润了润喉咙道。
“王爷您说的没错,若讲仁义,我等确实有违孔圣人的教诲,奈何……天下苍生啊,王爷当思之。
我李邦华为官四十载,虽不敢言为国朝做出几许贡献,亦不是那迂腐之辈,国朝处事当以实际情况来论定,而非只讲仁义便能强国。”
李邦华少有的反驳刘鸿渐,范景文几人也发言附议。
“李大人此言不假,本王也对国朝有诸位这等开明之辈而为皇上开心。
只是李大人,按兵不动真得能让大明安定吗?诸位可别忘了,在东北省还有十余万建奴顺民呢!
若是代善在那朝鲜站稳了脚跟,谁能保证这些女真野人不起兵去投靠?
东北一乱,则盟古省也不得安宁,连带着察哈尔、罗刹国又岂会坐视不理?
这些问题诸位可都考虑到了?”刘鸿渐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直把一群基本没下过乡、碰过兵的儒生说的一愣一愣的。
“刘卿之言不可不虑,诸位爱卿以为呢?”崇祯斟酌良久,本是想将自己这位好战的肱骨给压下去,但刘鸿渐一番言语却又让他改变了想法。
东北省、盟古省皆是近来才划归到大明统辖,而其内又十有八九都是所谓外族。
几年前还都是杀得血流满地的夙敌,大抵上,包括他在内都没真正将关外之地当做大明的疆域。
如今看来,他还真是目光短浅了,倘若关外再起动乱,不出几年,定又生出新的霸主,到那时,谁又能偏安一隅呢?
“启禀皇上,东北行省螨人不过十一二万,且朝廷有严令,螨人不可私藏金属、不可拥有武器,况东北行省有总督冯敦厚的五万驻军,谅这螨人也闹不出什么篓子。
臣以为,王爷之言有危言耸听之言。”文渊阁大学士方岳贡见崇祯的立场有所转变,马上辩驳道。
“若是螨人根本不与东北行省内的冯总督对战,而是逃亡去与朝鲜境内的建奴余孽汇合,东北行省内一马平川之下,敢问方大人,冯总督又能拦下几人呢?”刘鸿渐质问道。
“那便是他冯总督的问题了,倘若拦不下,定是能力有问题。”方岳贡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