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利尔斯福堡三天后,班戈首府城外开始出现大批难民的影子,这些脸上饿出了枯叶颜色的饥民,就像幽灵一样围绕在班戈城外的树林位置,一开始对于城内的猎鹰军表现的很害怕,毕竟猎鹰军的残暴,早已经让所有的班戈人都心惊胆颤,但随着难民越来越多,情况就不那么秒了,难民们从一开始的观望,发展到远远的围着城市绕圈子,一圈,一圈,又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永无休止,一批来了,绕上半天,又一批来绕半天,
短短的十几天,难民的数量出现了几何式的暴涨,从一千人到一万人,最后出现了2万多人,
黑压压一片,在饥渴的严寒中,这些难民聚拢在一起,挖掘草根野草和打来的小猎物充饥,根据城外传来的报告,只所以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难民,完全是因为班戈其他地区的小猎物和野菜基本都吃完了,只有班戈首府因为当初的残酷驱赶,还保留有很大一部分可以食用的野外食物。
“陛下,我觉得应该立即展开救济!否则,城外的难民可能会全部死掉”
多择一脸忧心忡忡找到正在书房批阅文件的胖子,他知道军队刚刚从奥阿查地区运来的六十万斤的冻鱼,在前天就已经抵达了班戈,
但不知道为什么,胖子一直扣着,没有下令展开救济
“救济,也需要对方愿意才行!”胖子从书桌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冷冷说道”对于刚刚颁布的迁徙令你怎么看“
“我不太明白陛下意思?”多择脸上意外的愣了一下。救济很迁徙令有关系吗?
多择抱着几分犹豫说道”根据我的观察,似乎班戈人对于迁徙令的抵触情绪并不大!如果能够开仓放粮的话,我相信一切都会很快平息的!“
”你看的一定是首府内的情况吧!“胖子神色凝重,合并上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伸展了一个懒腰“城内现在所看见的。和城外所看见的完全是两码事,因为先前的战争没有波及到城内,所以首府城内对我们的抵触情绪其实并不大,但是城外的那些难民则是另外一回事,
不要忘了,最初是谁烧毁了他们的房子。抢了他们的粮食,将他们全部赶到了班戈首府,是我们啊!现在又要将他们强行迁离故土”胖子声音停了停,耸了耸肩”在他们眼里,我们猎鹰军或者比弗朗西斯更加值得痛恨!“胖子加重语气说道
“这个。。。。。。”多择脸上一片愕然,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对于这样一块对猎鹰军拥有莫大仇恨的区域,猎鹰陛下的做法要比自己好的多,
胖子声音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气
”在依然是敌人的情况下,选择开仓救济,那就是在自找麻烦!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些难民围在城外几日,越聚越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为什么?我们的城门可是毫无阻碍的敞开在哪里的!”
“应该是还在惧怕我们吧!”多择不确定的说道
“惧怕?开什么玩笑“胖子嘴角不屑的撇了撇,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对面的多择“跟饿的连人都能吃掉相比,惧怕之心算得了什么?你看看这个,就会这样认为了!
真实情况比我们相信的要糟糕!还好我早就有所准备,我已经命令奥阿查方面完全封锁了连接的道路,并且调来了南方军的两个旗团布置在班戈首府的东面,如果真有什么异动,我也不会介意用暴力手段来平息这场风波!这场迁徙关系到整个西北的布局。我决不允许有人出来搞破坏!“
“这是?‘多择好奇的接过来
“来自城外难民的报告“胖子脸色平静,目光寒冷说道“难民里边一样有我们的人!根据传回来的消息,现在领导这些难民的是一些原来的庄园贵族,
他们拥有田产和土地,虽然因为灾荒而逃难。但他们的土地依然在,只要灾荒一过,他们就可以继续回去当他们的庄园主,自然,他们也是对迁徙令最为抵触的一群人!
如果迁徙,失去了土地和田地,他们就和其他人一样了,所以他们让难民都聚集起来向我们施压,如果现在就开仓放粮,谁还愿意背井离乡迁居外地!”胖子目光冰冷,倒背着手站在窗前,
多择看着胖子宽厚的背影,窗外的城市,尖顶斜瓦的房屋,密密麻麻的紧挨在一起,可以想象,当迁移令执行,这里的很多房屋都会空掉,但如果不采取迁移来将难民分流,因为饥荒而死掉的人,只怕会让这座城市变成一座死城!
多择脸色挣扎了一阵,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属下愿意亲自出城一趟,我相信大部分难民为了能够活下去,还是愿意迁移的!”
“你要去难民那里?要知道,你可能回不来!”胖子转过身,目光如剑的看向多择,这位身材消瘦的帝国重臣脸上透着一股让人钦佩的气势
”毕竟,班戈人已经是陛下的臣民了!如果就这样看着,属下实在是心有难安!”多择神色凝重,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胖子看着一脸决然的多择,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心中的怒意总算消退了些,
”没想到你还是烂好人!“胖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手重重拍了拍多择消瘦的肩膀,淡淡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出城太危险,明天,你派人在城门上架起三十口大锅,好好的煮三十锅鱼汤吧!”
“鱼汤?”多择一脸愕然
“三十大锅鱼汤,一定很香吧!”胖子嘴角莫名的微微一笑,多择是真正的聪明人,眼睛亮了一下,说道“是的。那一定很香,这种味道,不是要那些饿肚子人的命吗“
”眼馋,总比看着他们被人利用要强!“胖子与多择对视了一眼,两人哈哈笑道
凌晨。天色尚未亮,三十口在城门位置支起的大锅,已经在火堆上开始咕嘟咕嘟的冒出了诱人的热气,
“加油,推进去!”士兵们发出喊声,将大块大块的冻结在一起的海鱼。像推投实弹一般推入巨大的锅内,里边放着半锅的水和各种不知名的大块调料,
因为这个时代大部分食物都是煮食,所以所谓的锅,也并不是铁锅或者三角形的浅底锅,而是整整高达半米如同砂锅般的陶土锅。下面用三支脚的铁架固定,这样的锅子在军队很普遍,多择很肯就找来了三十口大锅,顺带连厨子都是从军队找来的,其中有几个还是猎鹰陛下的“御厨”
多择亲自在城门口忙乎,火苗被旷野的风吹拂的呼呼地舔着锅底,鲜鱼汤的味道。就像在空气里僻啪啪爆裂开了一样,大块的鱼随着加热已经解冻,随着锅里的汤水上下翻滚,
白乎乎的鱼肉就像大块的翡翠一样洁白无暇,跟多择来回指挥的兴奋相比,军中厨子们举动更加离谱,他们遵照这位诺曼底总督大人的指示,用人头般大的汤勺,不断将锅里香气逼人的鱼汤高高舀起来,然后又落入锅子里。乳白色的汤水就在早晨的阳光下就像一条条匹练般的彩色瀑布
“真是,要人命啊!”
胖子在城墙上看的咕噜吞咽了一口唾沫,厨子被多择借走了,连早饭都没人弄了,
胖子很痛苦的看着大锅里翻滚的鱼块。突然觉得火真是好东西,它使食物变得能食用的同时,又使它的香气增加了十倍,百倍,全部焕发出来了。
诱人的香气随着刮过城门的早晨晨风内升起来,被风刮到外面的原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