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用担心,此次亚丁军北进,奉承军主陈东阳的三万大军一路尾随,就是为了保证不会出现偏差,此刻陈东阳就驻扎在利川西面的陵城盯着,只要亚丁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回报”雨封隆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这样就好!“
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神色
说实话,他对于二十万亚丁军北进也是抱有惧怕的,那可是二十万大军,不是二十万条狗,一旦亚丁人一直待在不走,只是伸手向中比亚方面要钱要粮,一个近乎破产的中比亚朝堂能够坚持多久?就来这次赎回泸州购买粮食的钱,都是雨丰隆用朝堂的名义向王室私库借的,原本还指望着收回泸州后,能够将截留在南方的朝税收上来,没想到卢家竟然玩了一出反袭,从新占领了泸州不说,还将部分已经运到泸州的南方朝税也扣了!
现在皇帝只能寄托十万大军能够早日出发,打通泸州道路,打破这无法解开的僵局才行
但是说到大军开出,谈何容易,只要开兵打仗。这耗费就是天文数字,不仅仅军队所需物资消耗,就是出发前下发给士兵们的安家费,都足有让王室私库消耗一半不止,中比亚皇帝自从返回新京后,就下令设立了私库,都是王室利用权力,在各地巧取豪夺,商业贸易,还有王室一些珍品变卖所得,说到数量也是惊人,前段时间在帝京西路被帝国连根拔起的商业联盟两大势力的萧卫两家,其中萧家的背后就是中比亚王室,说来也是受到帝国商业模式的冲击太大,这位中比亚皇帝也是暗中在效仿,可是中比亚朝堂几年拉下的巨大亏空,还远远未曾填上。靠着短时间内的花样生财,日子稍稍好过一点,但是现在因为泸州,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些积蓄顿时就空了
‘早知道如此,就该答应向帝国贷款的,至少能够拿到手才是最有用的”
皇帝有些后悔了,朝廷中枢,这几日气氛都绷得紧紧的,都在死死盯着亚丁人北进,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一个个装傻充愣,焦躁之下,皇帝的手指紧握在一起,这些家伙摆明了就是想要避开,因为没有钱而无法讨伐泸州这件事
御前会议就这样在沉闷的议论中结束,最终还是没有让大臣们拿出足以让讨伐大军开出的钱粮方案来
雨封隆在随行亲卫跟随下,走上一辆厚厚一层垫子的马车,马车之前,是二十名身披铠甲的卫军开路,两侧是步行的仆人十人,沿途的路人看见,纷纷避让,宰相雨封隆放下马车的窗帷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毕竟是上了一定年纪,这一个月来,盘算亚丁人北进,盘算拔出削弱地方门阀,盘算重创卢家,到现在盘算如何才能找到让大军开拔的军费,现在北进的消息又断了,有多少人知道,他雨封隆的肩膀上有千斤重压在一根纤细上
“现在只能期望是报告迟缓了些,否则真要出了意外,那就是一场浩劫!”雨封隆低声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靠在马车的厚垫子里边,车马在大门外停下,几个伶俐内院听用的使女已经迎了出来,雨封隆是一脸疲惫之色,松弛的眼圈有些发青。层层叠叠的皱纹比起旁日更密了一些,衰颓之色更显,混沌不明的朝局是一个巨大的震动。朝中暂且僵持住的各方势力定然会借此重新洗牌,各方势力都憋足了劲等着最好的机会全力开始去争夺,没人去注意到,陵城突变,更没有人会想到,二十万亚丁军已经突然转向,朝着中比亚新京杀来,等到关于惠州方面的战报传来时,呈现在整个中比亚新京面前的是战火延烧,一场大规模的动荡,正由东往西,汹涌蔓延
负责监视的陈东阳的两万大军全军覆灭,陈东阳下落不明,作为咽喉卡的陵城被击破,守将斌峰连同五千守军全部战死,二十万亚丁军如烈火燎原,水银泻地,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日一夜之间就打穿了利川临界一线的三座城市,或者说不应该是打,而是直接开进去了,因为中比亚方面根本就没有防备,甚至连守军的数量都极其稀少,完全不具备作战能力,亚丁军只是开到城下,就自然打开城门了,
“不要管这些地方!我们的目标是中比亚新京”亚丁将军们一路驱策部队急行军,作为前锋部的轻骑兵更是一路向前,沿途无人敢阻挡,汹涌的亚丁军队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新京方向,等到中比亚朝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口气压到了距离新京不足两百里的重镇咸县
等于是一下跳过了最大可能遭遇阻碍的中间地段,直接打到了新京外围,苍老古旧的咸县,正是中比亚朝堂一支两万军队的驻扎地
无数的亚丁军如蚂蚁般的蜂拥城墙,呐喊的声音,厮杀的鲜血覆盖了一切。在过去的三天里,这一座城池的城墙已经是两次被攻破易手,因为是军镇,所以存储物资较为充足,滚木、礌石从城墙上投掷下去,火油在浇泼中被点燃了,在城墙边点起大片大片的火焰才算是堪堪将亚丁军的攻势逼退
“退了!”
”这么多,这怎么打!“
“没有援军,就真要死在这了”城墙上,没有欢呼声,反而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一片沉默的声音,可以清晰听到城墙下火焰燃烧油脂的啪啪声,上千满身血污的士兵,站在残破城楼上,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亚丁军,看着后面密密麻麻的军阵。更后方一点的,是巨大的投石器阵列一线散开,大片大片的军营延绵开去,眼前的这一点损失,在这样的大军面前算什么,脸上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援军请求已经发出两天了,可是直到此刻,也没有看见一支援军的影子,从这里到新京也就是两百里,难道就有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