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大雨又如瓢泼一般的下了下来,浇得周围一切茫茫都不可见,暴涨的河水只是在风雨当中翻卷着滔滔浊浪,这即将迈入七月初秋的大雨,似乎是要尽最后努力,留住这季节变幻之前的最后时光,只是风卷雨疾,在天地当中连成斜线,白茫茫的掠过。大地蒸腾起一层层的雨雾,将所有一切,笼罩在晦暗当中
“呜呜”
号角声凄厉的在雨幕当中回响,撕开了层层白茫茫的雨中雾气。宣告着又一轮进攻的退却,看见城外的北陆贵族军回撤,城内立即就密密麻麻涌出无数的帝国开垦流民,哪怕战事仍然在进行,城内的帝国开垦流民仍在在将草袋吃力的运这些土堆,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大家都很清楚,一旦眼前的新兰亚也被攻破,还滞留在城内的数万人就是被贵族军屠杀的对象,而眼前的这场暴雨导致就算他们此刻想要逃离这里,也已经再无可以逃走的余地
不高的城墙内里,散布的全是挽曳工具的开垦流民,壮男壮女皆有,浑身被雨水打湿的不在少数,趁着贵族军退却的空档,只是死命的朝着上面垒土,将这些土堆堆叠得更高一些,最好是能够支撑过这场大雨,已经成为滞留在城内的数万人的期望,但是局面并不乐观,虽然北陆贵族军的攻击还没打到城墙位置,但是连日大雨阻挡了贵族军的进攻,但也同样考验着小城,这座木土结构的城墙在雨水中颇有颓陷处。只是破口都用木石堵好,城外蔓延扩张的护城河水,更是已经冲刷在了泥土城墙的根下,每一次冲刷都会带走一些泥层,大雨当中夯土城墙松软,对面的贵族军之所以对于进攻并不热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等着小城的城墙被洪水冲垮,
利用修整的空档,北陆贵族军将附近的林地砍伐一空,开始建造大型攻城器械,这些专门用来攻击石质城墙的大型投石器,仅仅只是臂杆就有十几米,下方的支架那沉甸甸的压槌更是压满了沉甸甸的石块,
开垦流民中的几个开垦团长看得脸色发白,而对面北陆贵族军主帐前竖起的长杆上的一串人头,更是让他们的脸色越发阴沉,贵族军开始处置作战不利的军官了,可想而知,等到攻城器械建造好,下一波的贵族军攻击必然是全力压上的那种,在重型攻城器械下,眼前的小土城完全不具备抵挡的能力,失去了城墙的掩护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屠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原来将天地完全掩盖住的大雨,也小了下来,只是淅淅沥沥的洒落。
“这雨就不能停一停吗?”
土墙上不少低声抱怨的声音,如果两天前还在期望这场雨能够下的越久越好,现在则是听着从城墙下方传来的水流拍打的声音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声音,土墙上的守军没几个还站着,大部分都是坐在城垛后面,为了加高加厚这座土墙,城内的房屋都拆了一部分,能用的石块大木都已经全部搜集起来。老弱妇孺在城中一群群的转来转去,只是寻觅着一点能吃的东西,本来城内还有一些储备,但是谁也没想到会一下聚集数万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前面逃难而来的开垦流民,城内的粮食几乎是在几天内就光了,肆虐暴涨的洪水灌入各地的支流,将支流上搭建的桥梁冲垮无数,这场暴雨切断了北陆贵族军的后勤线,同样也让开垦流民的退路切断了,
“殿下,根据今晚才收到的确切消息,因为卡丽苏南部暗瑟人的异常调动,帝国南方军的索尔顿依然还滞留在卡丽苏”
一名北陆贵族军官向站在前面正凝视着远处大雨笼罩大地的艾伯特亲王禀报说道,立马在土坡上,艾伯特亲王复杂的目光看着凋零破败的前费泽王都,高大的外墙已经爬满了青苔,曾经辉煌的费泽王都,统治南欧巴罗西海岸的政治军事中心,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垃圾一样,再也没有人往这上面看一眼,很难让人想到,当年这座城市曾经拥有五十万人口,贵族车队络绎不绝的景象,二百多年前,费泽的先民就是从这片土地开始了征伐扩张的步伐,
“北陆贵族军的已经打到哪里了?‘
艾伯特亲王抬了抬手,在他目光所及的方向,一队队身穿铠甲的费泽士兵,有条不紊的朝着王都开进,犹如一道道利刃将眼前的这片大地犁开
地面上大片的杂草被拨开,粗壮的脚步重重踩入松软的泥土中,这些费泽士兵与普通的费泽士兵有些不同,大多显得矮壮粗野结实,目光凶恶,手中武器更是以长柄尖刺的铁棒为主,这是北陆有名的一支蛮族,鲁特人,虽然北陆已经被费泽纳入版图长达百余年,但是因为北陆地区地势特殊,边缘隆起的山脉不但阻挡了来自海洋地带的暖流,而且还造成山地背阴的位置,处于常年的寒冷冻土,是典型的寒地丘陵山地,一条巨大蜿蜒的爱基亚山横站了三分之一个北陆,也是造成北陆土地贫瘠的主因
但是在爱基亚山山脚下,却是大片的茂密林地,山中部就开始气温突降,到了高层还有冰山冷川延绵数十里,鲁特人就生活在爱基亚山地带,有巨大的山脉掩护,素来也不大搭理费泽人的管理,人口虽然并不算多,大约只有五六万人,但是体型彪悍,作战顽强,就算是当地的费泽领主也不敢轻易招惹鲁特人,艾伯特亲王逃亡北陆期间,看上了鲁特人优良的素质,花费重金从鲁特人里边招募了三千名青壮充实自己的卫队
”殿下,北陆贵族军虽然向西开进,但是已经三天了,还是滞留在新特兰亚城下,靠着他们想要夺回西海岸,怕是没有个月都无法办到,到时候帝国军怕是都已经从卡丽苏脱身杀回来了“回答他的那名军官脸上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愤然”数万大军猛攻一座小土城竟然能够打出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奇葩了,如果这就是北陆贵族军的实力,那么说个月打下西海岸还是太高看了,只怕北陆贵族军会被帝国的流民团所击溃才更加可能吧“
”无所谓,其实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攻下西海岸“
对于军官的抱怨,艾伯特亲王的嘴角却是笑了笑,冷声说道”这一次许重利给北陆贵族,自然是要将北陆贵族们的作用全部压榨出来才甘心,故意利用各地豪门提出的要求,加上帝国控制下西海岸的无数财富驱动北陆贵族军去进攻,其实只是用来遮人耳目的做法罢了,我艾伯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傻到认为只要夺回费泽王都就可以让各地贵族豪门一呼尽从?更不会认为已经在内战中变成了一片废墟的费泽王都,能够成为复兴费泽的中兴之基,看看眼前几乎都疯长到了人腰部一般高的野草就知道,费泽王都的情况是什么情况,没有人口作为基础,没有农业作为支撑,没有军工锻造来组建军队,复兴费泽就是笑话,现在我们已经拿回了王都,各地豪门也接到了我们的密函,后面要做的自然是回撤了,难道还真的等着帝国大军压过来不成!“
艾伯特亲王嘴角冷峻的微微一撇,当初他仓促撤离王都时,将费泽王室的大部分财物都埋在了安全地方,然后一把火焚烧了费泽王宫,故意营造出费泽王室已经被焚烧一空的假象,同时故意利用费泽王都贵族北逃的机会,又向外散播费泽王室宝物已经被这些北逃贵族携带跑路的传闻,这是他对这些王都贵族的报复,果然,这些背信弃义的王都贵族逃到北陆后的日子都相当凄惨,一开始北陆贵族们还能够和颜悦色的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