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右千户所只办三件事!”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今天是滕瑞麒接任右千户所的第一天,与李铁虎略作交接,他便喊上了所有的锦衣卫来校场进行集会。
“什么是他妈的公平?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谁也不敢抢。”
“谁敢冒功,斩立决!”
滕瑞麒目光坚定,依次扫过人群。
“公平!”
“公平!”
“斩立决!”
“斩立决!”
原本淡漠的人群逐渐沸腾起来,不停高呼。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种制度,公平的力量都足以震慑人心。
它可以成就漂亮国,可以成就太平天国,可以成就无数个被殖民者侵略的国家。
当然,它的反噬也无比巨大,漂亮国因为不公平三天两头闹事,太平天国更是分崩离析淹没在历史的滚滚大潮中。
滕瑞麒接手右千户所的第一件事,就是确立自己的治军方略,既是表态也是收拢人心。
跟着我,有饭吃,有钱拿,肯做事就不怕被埋没。
锦衣卫看似风光,可也是兵,军队的各种腌臜事一样不少,冒功、瞒报、克扣军饷等等,没有丝毫不同。
可想而知,滕瑞麒的宣言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
但,如果他日后做不到,那现在的影响力有多大,将来的反噬就有多大。
“来人,把箱子抬上来,给我把兄弟们这两个月缺的饷银全部补齐。一家老小等着吃饭,没钱可不行。”
滕瑞麒拍拍手,下方两个之前跟着他的总旗现在的百户一人抬了口大箱子来到台子上。
“哗啦!”
箱子被用蛮力丢到地上,银子的响声清脆而又动人,底下眼巴巴望着的锦衣卫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两个月没发钱,只能靠着之前的家底硬撑,现在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谁能不心动。
“按照花名册排队上来领,谁要是乱了,鞭二十。”
滕瑞麒站在一侧,手持钢鞭督促道。
空口无凭,想要这帮焊卒全身心给自己卖命,实打实的好处必须让他们看见,万幸在船帮搜罗了一笔,不然今天连钱都给不起。
想到这里,滕瑞麒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李铁虎。
看起来浓眉大眼,没想到却是一个狗东西,也怪不得会跟着魏忠贤混。不仅吃空饷,而且还克扣了两个月的银钱,最后还得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虽然也借机收获了一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可看到这么多的银子流出去,滕瑞麒心疼啊。好不容易找机会搜刮来的钱东送送西送送,转瞬就剩下了三万两,今天再一发,又没了一半。
看着底下的锦衣卫眼中透露出的信任与崇敬,滕瑞麒勉力安慰自己,总算有收获,千金散尽还复来,钱只要没有打水漂就可以接受。
“开始操练!”
“练的好,我有赏!练的差,我得罚!公平不是嘴上说说,要是不想被罚,那就给我动起来,操练起来!”
等银子发完,滕瑞麒高声吼道。
“喏!”
众人齐喝,山河撼动。
操练的事情由各百户一手负责,他没有参与。
不论什么事情,外行指导内行都是大忌讳,他相信这些百户肯定比他这个半吊子更懂如何练兵。
至于他网上看到的那些特种兵训练方法和黑曼巴记忆中的锻炼方法也没必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不夸张的说,锦衣卫里面最差劲的都可以和所谓的兵王打个五五开。
武侠世界与科幻世界的个人武力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难以弥补。
在滕瑞麒忙着练兵与收拢人心之际,外界已经快闹翻天了。
杨涟借着调查皇太子朱慈燃死因的由头与刑部尚书崔景荣配合大肆缉拿阉党人士,哪怕暂时拿你没办法,也要先关几天恶心恶心你。
而魏忠贤也没有闲着,他一边在皇帝面前哭诉,一边令人打着调查冯禄死因的借口对东林党开刀。
但这一招效果一般,双方在冯禄之死上各执一词,你抓我也抓,你说我干的我说你干的,反正都有嫌疑。
党争愈演愈烈,本该出来平缓斗争的天启又在皇宫内沉迷木匠活不出来,更是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最夸张的时候一天就有三个三品大员被抓进牢里,而且都是彼此阵营的得力干将。
滕瑞麒对此也略有耳闻,除了感慨党争害人外别无他法,大明的灭亡,一半归于党争丝毫不过分。
不过这种情形正是他乐意见到的,斗的越厉害、局势越乱,越适合他的崛起。
三司会审过后半个月,滕瑞麒已经把整个右千户所牢牢把握在手中,不说手下可以为他肝脑涂地,但使之如臂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外面的争斗已经有了些许平息的迹象,没有最开始那种你死我活的架势。
东林党微微占据上风,但底子太差,无法对阉党造成有效伤害,而阉党没抓到大把柄,陷害无法持久,抓人的频率渐渐降低,同时之前抓的人也有部分成功从诏狱走出来。
正午时分,和风微醺,夏蝉鸣鸣,偌大个北京城除了几条老黄犬趴在巷子口吐舌头外寻不到几个人出来走动。
滕瑞麒略微化了一番妆掩饰,从后门悄然溜出,向着城南一家茶楼奔去。
“林闻见过杨大人。”
酒楼内,身穿麻衣头戴草帽的杨涟坐在一张长凳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农人。
“坐。”
杨涟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到滕瑞麒面前,“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诏狱内若非你舍身相助,我也不可能成功脱身,以茶代酒,杨某敬你一杯。日后但有差遣,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或者危害大明的,杨某必不会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