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正在舞剑的李星河闻声收剑入鞘,双眉紧蹙,问道,“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弟子一五一十将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情说来,着重讲了下武盟近日所为。
“你是说我们扶持的那些山匪与魔门全部被锦衣卫联合小门派成立的武盟剿灭了,一个没留?”
李星河心头有一万匹神兽在奔腾,一时间不知该说一些什么好。
想要冲武盟动手,但蜀山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根本没理由,可是不动手,这么大的损失胸中郁气根本咽不下去。
稍微冷静一下,李星河问道,“最近门派资金情况如何,可有紧缺?山匪魔门被灭了,那些我们扶持起来的商号呢,有没有按时交钱?”
“这个月钱还够用,但是下个月就不好说了。商号那边的钱倒是多收上来不少,其中一成的商号比上个月交的钱翻了一番还多一点。”
李星河愣了下,仔细琢磨一阵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之前蜀山在各地扶植山匪与魔门,放纵其劫掠商队、百姓,虽然对蜀山支持的网开一面,但终归也有一些小损失。
再加上因为治安问题商队风险大,别管用不用的到都需要雇佣镖师,里里外外的开支不算小数。
如今山匪魔门被剿灭,商号的成本降低,利润自然就上来了。
“与之前比少了多少?”
“少了差不多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你派人去贵州,命安邦彦最近花钱省一点,不要大手大脚的。”李星河忍不住一阵头大,叮嘱道。
三万两银子,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土族养一支万人大军一年不过十五万两左右而已,一下子四个月的养兵钱没了,心都在滴血。
自从七年前接任蜀山掌门开始,李星河就将目光投到了贵州的土司身上,希望趁着明朝危局借助土司的力量成为割据一方的大军阀,而不仅仅只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
哪怕是江湖顶尖门派的掌门人。
毕竟做皇帝肯定要比当掌门舒服。
通过两年的不间断努力,他终于将蜀山高层统统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手下,之后就着手联系早就相中的土司安邦彦,借机掌控整个水西宣抚司土司势力。
今年是天启五年,算起来天启初登基之时,李星河就在贵州开始练兵了,随时准备谋反。
蜀山虽是大派,钱财无忧,可这点钱在打造军队面前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为了扩军,李星河开始暗中支持山匪劫掠提供保护,并出钱资助了众多商号。
不曾想,眼看大军过段时间就要练成,只等时机成熟即可开战一举将贵州纳为己有,从江湖门派掌门摇身一变成为开国皇帝,没成想被锦衣卫横插一脚,粮草差点就要被断。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断人当皇帝的路,李星河心中杀机暗起,已经在思考如何对武盟下手了。
武盟并不是关键,上百家小门派的联盟看起来声势浩大,却如同沙子堆砌起来的城堡,一触即碎,不足为虑。
相反,背后为武盟提供支持的锦衣卫才是真的难对付,想要收拾武盟就要收拾掉锦衣卫收拾掉滕瑞麒。
想明白这一点后,李星河一振衣袂,朗声道,“来人,召五大长老议事。”
看来锦衣卫初来西南没有针对他们是一个错误,不过现在也为时未晚,他暗暗想道。
青城山,老君阁。
林幽树密,白鹤飞旋,一派仙家景象。
青城派大长老阎天磊与其他三位长老坐在凉亭上饮茶,一口接一口,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听说锦衣卫在外面搞了一个什么武盟,用贡献点就可以兑换天下武学,我们青城派的武学好像也可以兑换。”
其余三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微微点头,“百年前成祖威压天下,太师祖做主将青城心法以及青城剑法交了出去,以此换取传承不灭。”
“难道就放任他们大肆传播我派秘法?”
阎天磊手掐剑诀,神情冷冽,“我们是交给锦衣卫,可没交给那些小门派,胆敢私学我青城绝学,死!”
“我们出手还是让陆诩出手?”
阎天磊发出一声嗤笑,不屑道,“他?他不把青城派推下山就算是万幸了,指望他讨回公道,白日说梦。”
顿了顿,阎天磊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唏嘘道,“奢崇明头生反骨,岂是屈居人下之辈?陆诩此人眼高手低,居然妄想通过传授武学争取土族力量,暗中掌权,简直异想天开。如果他真有雄心壮志,就应该向蜀山的李星河学习一二,直接将其首领打趴,再大棒甜枣一起上,把控经济命脉,不听我的就饿死你们,到时候不服也得服。”
“可惜老掌门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青城派千年基业,难道比不过他儿子的哀求吗,还是说他真的认为陆诩有带着青城派更上一个台阶的可能?”
听完阎天磊的话,凉亭内响起阵阵叹息。
“话说此次李星河似乎也被波及到了,他之前暗中扶植的势力被武盟除了个一干二净,一点没留,恐怕在贵州那边的布局都会受到影响。”
“依我看,李星河现在应该比我们着急,过不了多久就该找上门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山腰就传来了一阵笑声,“李某不请自来,阎长老多多见谅。数年不见,诸位风采更胜一筹啊,哈哈哈。”
阎天磊四人起身,“李掌门亲临,青城山蓬荜生辉啊,我们四个老不死和你比可是差远了。”
李星河穿一身青色麻布衣戴一顶草帽,自有一股脱俗的气质,与旁边的老君阁相得益彰。
“请。”
落座后略微客套几句,五人聊起了武盟之事。
李星河语气不善,“我听闻这西南武盟乃是锦衣卫千户林闻带头成立的,此事可属实?”
阎天磊微微点头,“不错,正是此子所立。李掌门醉心于贵州之事,对蜀地不甚上心,不了解也是正常。一个多月前,他被魏忠贤派来西南,说是镇压武林。其实,就是为了收税。”
“那就让他收,多大点事情,何必闹成这样。”李星河火气越来越大,就因为收税这单小事毁了他在江湖上布了那么多年的局,不单单山匪死了个干净,钱财也大大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