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倾,直接就将酒樽里的酒倒进了砚台里……
没错,他是将酒倒进砚台里磨墨用的!
荀有方刚才的奚落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转而是一副尴尬的无语表情。
荀有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秦枫是故意的!
立在他不远处的燕芷虎婢女桃红显然对秦枫还有敌意,冷冷哼了一声,低声道:“哗众取宠!”
只见秦枫以酒水研磨罢了,竟是淡淡一笑,抬起手来,看向众人,笑意恬淡:“秦某之前想了一想,还是有感而发,赋诗一首。”
他眼睛余光看瞥了一眼荀有方,竟然没有丝毫的怯场:“还请能够做出大成诗作的荀大才子赐教。”
秦枫三句不离“大成诗作”,就好像字字句句都在荀有方的心口上扎刀,如何能不叫他难受?
东郭先生蓦地冷笑了起来:“有方的诗作珠玉在前,即便你能做出青色文光八尺的诗作,因为有方在前,你在后,老夫也会直接判你输掉这场诗会。”
他看向全场,似在故意给秦枫施加压力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一篇青光八尺的他山之玉,若是不能更进一步,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胜下了文会?”
东郭先生的话音落下,法正已是低声骂了起来。
“这老匹夫!”
孙山不明所以,法正已是低声说道:“他故意给秦枫施加压力,让他正常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好疯狂嘲讽打压他,直接毁掉他的文心,叫他万劫不复!”
孙山经法正这一说,双手一紧张又合了起来,低声祈祷道:“秦兄啊,你可一定要稳住啊!”
此时此刻,水榭之内,气氛剑拔弩张,秦枫面对东郭先生的刻意刁难,他竟是淡淡一笑:“理当如此!”
话音落下,全场寂然。
秦枫的话是什么意思?
理当如此!?
也就是说,秦枫认可了东郭先生近乎无理的规则。
虚张声势吗?还是……
秦枫提起毛笔,不再说话,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仿佛一瞬间,变了一个人那般。
刚才那个锋芒毕露的学宫弟子,瞬间变成了仿佛经历过无尽沧桑的儒道大贤,一笔一划,虽然缓慢,都好似蕴含大道之力。
这样的状态之下,荀有方的眉头越皱越紧。
虽然他不断地跟自己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无人可以临场做出比他更好的诗文来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自己清楚。
他这一篇《咏辛夷》并非现做的诗文,而是当初他在万古仙朝做小吏时怀才不遇所做,不仅有他当时郁郁不得志时的真情实感,更是千锤百炼,不知修改了多少次。
只不过是没有照过文光镜罢了。
这才有了文会之上,文光红转青,直上八尺的骇人场景。
秦枫怎么可能当场作出比他苦心孤诣,千锤百炼而出的作品更好的诗作呢?
可他越是这样对自己说,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秦枫写的诗不长,写诗的时间也不长,短短十几息时间,荀有方却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就在他快熬不住的时候……
“咔”地一声轻响,秦枫缓缓搁笔,看向全场,淡淡一笑:“我写完了!”
话音刚落,秦枫那一篇诗作径直就被东郭先生扯到了面前,似是生怕他再修改完善一般,拿到诗文的瞬间,一抹冷笑顿时爬上东郭先生的嘴角。
他只看了标题一眼,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有方写《咏辛夷》,你就写《咏菊》,还真是拾人牙慧,全无心意。”
东郭先生紧接着信口吟道:“飒飒西风卷满山,蕊寒香冷蝶难来。”
话音落下,众多捧荀有方臭脚的学子纷纷鼓噪了起来:“荀大才子写辛夷花,他写菊花,已经很相似了!”
“没错荀大才子开篇写花开山中,无人知,他这篇文立意竟也如此,这不就是抄袭吗?”
当即,更多人鼓噪了起来:“抄袭之作,也敢拿来丢人现眼?”
听到众人的声音,荀有方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显然刚才是他太紧张了,太过高看秦枫这小子了。
他也不过就是这一点水平罢了。
可就在这时,有人发现不太对劲了。
因为一直笑吟吟的东郭先生,他不但不继续念诗了,而且……
他的脸色变了。
变得十分难看!